圖書館，高層權限區。

少年在密道裡移開一尊手掌大小的儀式雕像，他知道外面區域禁止隐匿、僞裝和開啟傳送之陣的術式已經停止運行了。

他貼在密道門邊凝神确認附近無人，把門打開一道縫閃身隐沒入空氣中。

——好多未來沒看過的書啊，都是在曆史中散失的吧。

——嗯？這個手法真妙，能當授課材料！

密道裡的少年就着一盞魔石燈的小範圍光源翻看剛才從書架上抽回來的書本，為了防止太快暴露他還從外面的公共區域借了幾本書暫時填回自己取了書的空隙。這條密道是他記起自己的神祇身份後出于好奇機關原理調查發現的，現在這個時代神認為知道它的人幾乎不會存在。

——嗯？這本書的說法簡單好懂，寫的人有水平，幹嘛要放高層區啊放外面不應該用處更大麼？

——唉，要是可以把這個時代的物品帶去未來該多好。

——這隻能全靠腦子記下來回去謄寫？可饒了我吧……

——唉。唉。有價值的東西真多，能記多少算多少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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擱在身邊的計時器顯示已經接近半夜，神合上基本看完的書本，對午後自己的小小失誤心有餘悸了一會兒。

——要不是他那麼刻意地盯着我，我真的想不起來還有這回事啊。

——吓死了他最後都開始起疑心了，我也是硬着頭皮答應的，真希望他能往我隻是狀态不好腦子犯渾的方向去想……

掌管研究部門的故人特意重複的那幾個字當然是另一個意思，隻有對話的雙方才知道的秘密約定，他說了“12”，但沒有加上後綴，實際上那應該指的不是時限，而是時刻。

從午夜12點起，到高層幹部允許的12小時時限結束，也就是深夜2點出頭，這中間的兩小時就是他願意給少年單獨指導植物學理論的時間。

神換回圖書，回到密道裡，開始流下冷汗。

——啊——近距離一對一，真要命……而且我不記得紫邪平時給我上課的房間在哪啦！他不會多等我一分鐘的，真的來得及找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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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邪看向桌面上的計時器，還有一分鐘就是第二天了。

白天那個孩子顯然出現了茫然，考慮到他近段時間糟糕的精神狀态，高層幹部确實懷疑那個努力過頭的孩子把自己逼得太緊，反而無法正常思考，但自己也不會在有其他人的時候明說，如果他來不了，那隻能怪他自己錯失機會了。

紫邪并不想始終過度保護他，畢竟這裡是刺客工會，這個少年也達到了不該依靠他人好意的階級，他必須自立，學會承受損失，也學會更多補救的手段。

暗門打開了，少年的身影出現在屋内不算亮的光線中，沉默地向他屈身行禮。

“繼續吧。”高層幹部平靜地說，“來，先把之前教你的複習一下。”

他把手放在桌邊的一疊紙旁，少年順從地走過去坐下，拿起墨水筆開始讀題并書寫答案，紫邪立在一旁看着他一道一道地解題，偶爾會出現空白和跳過，但寫出來的部分幾乎都很正确。

他等到少年答完試卷，又繼續口頭問了他幾個問題，跟之前的結果差不多，紫邪低頭沉思起來。

因為各類藥物和暗示影響，加上時不時的精神崩潰，已經當了三年實驗品的這孩子始終處于部分記憶陸續丢失的狀态，而且他無法選擇遺忘的内容，有時候一個知識點會被反複遺忘多次又重新記住，不過總體來說還是更老的知識容易被丢棄。

但今天的結果不是很好，他忘記的東西沒有規律，記住的部分也有時讓紫邪感到微妙，比如有些藥草的效果他給的解答會比自己教給他的更多一些，這是他最近自己看書記下的？

神同樣低頭盯着桌面，在心裡瘋狂祈求邊上的高層幹部不要發現他正慌得不行，背上冷汗都冒了好幾層了。

他完全能猜到紫邪長得不正常的沉默的原因，神已經很努力地回憶加推測了自己在這個時期的行為模式，但有些東西實在是不可能精确還原的。

——啊！！我怎麼會記得這麼久之前每一次都學了點啥！啊！很多藥理學的知識百多年也更新了好幾次，鬼知道現在這個年代對這破草的認知到什麼程度了啊？！我又不是曆史學家！

——還不如給我講實物呢，大不了演一出當場吃到中毒昏倒的戲，我現在知道的配方可豐富了～

可惜在即将面見會長的前夕這種可能會造成自己受傷的事整個研究部門絕不會幹，某小鬼即使内心翻江倒海，表面上也不能提一個字的任性要求。

——唉，我不想對你用強制手段……我這時期就是莫名其妙經常抽風的，别太往壞處想啊，紫邪……

“……神，别讓我重複太多次，你不想辦法穩定精神的話，是沒法好好替工會辦事的。”

面對紫邪嚴肅中夾雜着無奈的告誡，某人心情沉重，幾年前他還差點把王國刺客工會本部高層同僚連帶會長一起滅了。

——我這……沒救。

“我會再努力，紫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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