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感到身邊的動靜,他緩緩睜開眼,自己正是側卧在鐵籠一邊的姿勢,身上蓋着薄毯,研究部門的下層會員剛從他手背上拔出針頭,帶着支架和吊瓶不出聲地離開。
——呃……我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他回憶過程,基本沒有印象,某小鬼開始在心裡冷汗直冒。
——過去多久了?我有沒有幹什麼不該幹的事?!我怎麼能在工會裡放松警惕??我又被做了什麼??
他趕緊用視線追尋剛走的會員,看清了吊瓶裡殘留的液體顔色和狀态,終于重新放松下來。
——營養液啊。
神稍微抓了抓肩膀邊的薄毯,不由得萌生了一點兒想偷懶的情緒。
——要什麼都不幹就等指令麼?也不錯啊,與其接觸太多老熟人不小心改變未來……還不如就保持現狀呢。
他看到房間裡的計時器,發覺自己竟然昏睡了十幾個小時,對過去自己的愧疚感還是讓某人老實地坐起來疊好薄毯,用已經清醒的腦子重新開始思考該從哪開始補課。
——也不知道我現在做的最後能不能成為過去的我的經驗……應該不可能吧,等諾恩把我拉回去,這個時代的我應該對這段時間的記憶是空白?唉。反正我小時候失去的記憶一大堆,多一段根本不是問題……但至少不能讓其它人覺得我不努力了。
神想到前一天的事,他的負責人,他很希望自己在腦子不太清楚的情況下僞裝得足夠逼真,而且他也不想讓他對自己降低評價。
——我以前都沒覺得,但負責人從那兩個換成薊是紫邪給的照顧吧?雖然肯定也考慮了少惹毛我無端消耗會員,呵。薊是真的在教我有用的東西,但我……
神把臉轉進籠子角落的陰影裡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現在的負責人,未來的下屬,在他能真誠地與他相處,能好好地表達個人感情之前死在他20歲那一年,死在他跟工會決裂的那一天。
神沒有辦法挽救那個結局,他痛恨自己是個神祇,必須要顧全曆史的安定,他知道在這裡自己還将見到更多永遠無法道歉的家人,這讓他強烈地為自己現在沉溺于安逸幸福的生活而不齒。
他重新翻開自己的筆記本,推算日常計劃,如果算得沒錯的話,再過不久就是1區的集中訓練時間。
他跟别的實驗品在這裡的目的最終還是為了變強,實戰訓練必不可少,現王國刺客工會培訓部部長對這個可有經驗了,神甚至感到自己都開始期待起來。
——有沒有可以借鑒的操作帶回去開課呢~
——啧,我那麼開心幹嘛?
——可拼命去戰鬥真的舒暢,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放開打了,這小孩兒身體真好啊,完全不用收力,要是可以用以後的招數就更好了,可惜~
這個區域裡其它的實驗品間偶有交談,也有人在談論接下去的訓練,不過沒人來跟自己搭話,這種行為是自讨沒趣。神有一句沒一句地聽着周圍的發言,也是很懷念地,談到他的時候普遍不友好,還有公然拉幫結夥想在訓練中打垮他的。
研究部門的會員們準時進入這個實驗區,籠門被接連打開,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強拖的,實驗品們在少年面前魚貫而出,很快這個區域剩下的人就屈指可數,但始終沒有人來開啟自己的籠門。
“1019,這兩天禁止你以任何方式進行身體鍛煉。”跟同僚們一起忙着帶走訓練人員的薊發現少年的視線一直緊盯着自己,他在走前停留在他的籠子前确定地告誡道。
“是。”
得到的回複一如既往地幹脆而服從,實驗區的吵吵嚷嚷很快就平靜了。
神望着沒有關閉的門外少了不少會員的研究部門辦公區,重新低下頭,很想做出失落的賭氣表情。
——憑什麼嘛,我這傷算嚴重嗎?又不是不能動,幹嘛要過度保護啊?倒是讓我感受下氣氛嘛!
他氣呼呼地瞪着血迹斑斑的地面,很不想把剛才發生的事理解成前輩的體諒,至少在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肯定不會這麼理解,而且其它人也清楚他不會往那個方面想。
所以那句話一定有别的意思,冷靜了一點兒的某小鬼注意到。
他再次梳理已知的情報,仔細分析所有覺得不對勁的細節,突然徹底僵在原地。
——不行!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這我絕對不行……!!
還好周圍幾乎沒人,某人幾乎崩潰的失意體前屈姿勢好歹沒被看到。
停止服用相關藥品,補充營養,并且不許他繼續鍛煉确實是為了讓他能盡量恢複狀态——為了應對此後更麻煩的試煉,而且是整個研究部門都不敢怠慢的人物的指令。
——要去見飛影?!師父那種洞察力怎麼可能瞞住?!我不要去——!烏爾德!情況到底怎麼樣了?快救救我讓我回去啊!!
——啊!!這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要不幹脆念個咒把意識強行封閉了就當我死了吧!反正就憑人類的知識絕對搞不醒我的……一切等回去再說嗚嗚嗚嗚……
——啊——我要回家——冰——皓月——冰星——我不要再體驗過去的工會啦——
——要是被師父發現他絕對會一直拿我取樂到最後的……
——把他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