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好久不見~”有人拍着神的後背說。

“呃……”他回過頭去，吓了一大跳。

“海姆達爾？你怎麼會在這兒啊？”

“嗯？祭祀很熱鬧啊，你别忘了，克魔的海神祭除了祭祀我的母親們，連我也搭上的哦！”光輝之神随手從餐桌上叉起一片貝肉放進嘴裡，就好像一個普通的來這裡參觀的觀光客一樣。

“哦……你也跑來體驗人類的節日？”神端了一杯酒給他，海姆達爾笑着點頭，他很感興趣地看着整個海灘上密密麻麻的人群。

“其實，是母親們建議我來的，她們現在也在這附近，我帶你去見見她們吧。”

“-_-……”神被海姆達爾抓着胳膊拖到海浪仙女們面前。

“您好，索爾殿下。”

“呃，你們好-_-”神無語地看着這九位女神跟他們的兒子一個模樣地在品嘗餐桌上的美味，她們甚至還占了兩個烤架在烤章魚串……他估計克魔人誰也想不到他們祭祀的對象就混在人群之中享用祭品，還跟普通人閑話家常——她們就請在海灘上玩耍的小孩子吃自己的作品，還拿貝殼魚骨做的吊飾分給她們喜歡的人。

“姐姐，他們真是好心辦壞事啊，什麼東西都要這麼鄭重地扔進海裡祭祀我們，好好的菜浸了水還能吃嗎？”

“就是，還污染環境~”另一位女神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她手上一盤一盤地出現菜肴和食材，估計都是人民丢下去的……神腦門上一顆冷汗，海姆達爾笑着把一串鱿魚幹遞給他。

“索爾，你看上去比離開阿斯加爾德的時候好一些了。”他欣慰地看着神。

“——是嗎……？”他咬着鱿魚淡淡地說。

“你那三個月差點把我們所有人整死了！跟塊石頭一樣整天坐那兒不動，你不知道你的情況讓大家多擔心！我們可不想失去你這個保護者的，而且，我和弗雷他們更是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他無奈地說，“看來，你終于還是支持住了。”

“孩子，你難道沒有看出來，索爾現在的情況更糟嗎？”海浪仙女中的長女個性是最穩重最慈愛的，她提醒似乎還沒看到問題本質的兒子。海姆達爾奇怪地看着母親，神低下頭沉默。

“我們的領導者，你在這裡呆了18年，我們就在旁邊，我們了解你，十年前你向我們求情時的心情，現在已經被絕望和迷惘所替代……”

“……你們找我來，就是要提醒我十年前欠你們的恩情嗎？”

“不，我們感到你的話句句發自肺腑，所以我們把她還給你。”

神放下竹簽，看着烤架下通紅的木炭：“現在，我都開始後悔了，也許在她還是個天使的時候讓她死去，要比現在讓她這樣堕落地活着要好一些……”

“咦？”海姆達爾不明就裡。

“……我現在很矛盾，我想要讓自己繼續相信她，但我害怕再次受到沉重的打擊；我想要忘記她，不再暗中看着她的生活，但我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那說明你的真心依然沒變，你隻是害怕最終的結果是失敗，所以你徘徊不前，我們的首領，你是個很在意失敗的神祇，現在是那份尊嚴擾亂了你的心。”

“……”神下意識地搖頭否認，“不，這18年我已經看到了多少的失敗，無法拯救她的失敗，我已經不會在意那個……我想我隻是對她絕望了……”

“你真的那麼認為？”女神緩緩地問。

“可是，如果她現在就要死在你面前，你會去救她嗎？”

“……我也，不知道。”神沉默良久後，才輕聲回答，“誰知道呢？或許她死後會有一個不帶詛咒的下一世，就是詛咒依然有效，轉生後靈魂也會被清洗，她可以丢棄污穢的現在，至少在下一世的開頭她還會是純潔的……”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看着她一次次地轉世，被新的扭曲的命運折磨，不斷承受新的痛苦，隻要她沒有被世俗污染，甚至在她被身邊的事物同化之前奪去她的生命，你就是為了看到這樣子的對你來說還比較能承受的結局嗎？”

“……”

“姐姐，好像被你說準了呢。”另一位女神插話進來。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