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頓呢?”
神沉寂了片刻:“他要暫時跟我們分開。”
“……”
“你不想他走?”刺客故意問,“他也沒義務陪我們到底啊。”
冰看着神,她沒有刨根問底。神不知道希爾頓在他昏迷的時候說過會一直陪他們走到結局,冰清楚他是很認真地做出這個承諾的,現在他不在,神又說這樣模糊的話來搪塞,肯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冰不知道神想要隐瞞她什麼,但無論他做什麼,他肯定都是為了自己好,這點冰一直很了解。“……他不在也好,至少不會被我襲擊……”她輕聲說。
“沒關系,我造血功能好得很。”神開玩笑地說,“我的就是你的嘛——”
“不許說這個了!”冰帶着哭腔大喊着打斷了他的話,她邊發抖邊狠狠地打了神一下,鑒于她現在的力氣刺客痛得抽了口涼氣。“我絕對絕對不想再吸你的血!”她血紅色的眼睛和蒼白的臉在夜裡看起來有種危險的氣息,這種出乎意料之外的反應讓神措手不及,他急忙點頭哈腰地道歉。
“你知道我甯可傷害你也不想傷害無辜的陌生人,因為你總會有辦法挺過去,你不會丢下我一個人在世上……”巫師傷心地蜷縮在車廂裡說,“但是傷害你對我來說比傷害其餘的一切都痛苦啊!”
“對不起!我絕對不拿這個開玩笑了!”他手忙腳亂地爬進車廂安慰她道。
冰抱着膝蓋微微擡起眼睛,怯懦地看着神,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吓得神腦子一片空白。
“神,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在我失去理智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傷到你的辦法……”
“……你指什麼。”神本能地覺得冰肯定思考這個問題很久了,而且她的提議會很考驗自己的心理承受力,他的話裡都帶着先知先覺的緊張。
“如果你和路西斐爾硬來,我肯定會受制于他的,我會變成你的包袱,甚至是你的敵人。”冰弱弱但堅定地說,“最壞的情況可能你必須踏過我的屍體才能碰到路西斐爾。”
神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冰不是傻子,她強調正确的理由就是為了使他覺得下面她要求他做的事有必要,他想反駁,但冰沒有停頓繼續陳述理由:“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可能無視我的攻擊,你難道能下狠心把我打到不能動?”
神說不出話,他隻能等着冰說到最後。
她用征求的眼神看着丈夫:“所以,我覺得你可以用刺客工會的手段……比如對我暗示什麼的。”
“……哈。”神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會影響到這個世界的個人精神層面的事,我覺得在這兒也是有效的吧?”
“冰。”
兩個人同時在車廂裡沉默。
“——你覺得這兒是異界,就不用考慮我們的規矩了?”神慘笑着在她對面坐正,“還是因為我經常用,你就覺得心理暗示是很正常的手段了?”
“……不是那樣,可我認為這是最溫和的方法……”
“無視一個人的意志,用外加的觀念和命令強迫一個靈魂,不論在什麼時代這都是邪術,這類手段造成的後果我認為你應該夠清楚了,看看我。”刺客微笑,“我和幾千年傳承下來的教典裡描述的雷神索爾到底有多少區别?這很溫和嗎?”
“你不需要那麼貶低自己的……”冰搖着頭說,“而且你會把握分寸……”
“可以。”神臉上的溫度消失了,他的語氣很冷漠,眼神也變得寒冷,“我做。你說的沒錯,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冰不吭聲,她被他的臉色吓得稍微往後縮了點。
“但是你以後不許再考慮這個方式了。”神重重地把右手按在車廂壁上,傾身把臉湊近冰的臉,“暗示是直接作用在内心不可消除的,如果我給你提的條件是‘以後要聽從我說的話’,要解除這個暗示可不是再跟你說一句‘以後不用聽我說的話’就結束的,如果我這麼說,你以後會在自己根本不知道有什麼錯的情況下永遠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暗示條件都是不可逆的,你别太天真。”
冰戰戰兢兢地避開他的視線偏過頭,看見他抵在自己耳邊的手已經用力地握着拳,連手背的骨頭都看得一清二楚。
“……沒事。”他歎了口氣,話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安慰自己的,“我不會給你留下後遺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