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有心了。正好,我剛好也要去看望一下母後,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走吧!”
“好!”
說罷,張嬌便和冉苒一同去向了段皇後居住的康甯宮。
“嬌兒,苒兒,你們來了!”段皇後倚靠在床上,一臉慈祥地望着張嬌和冉苒。
張嬌和冉苒一同點了點頭。
“哎?怎麼沒見炬兒和令兒和你們一起來啊?”段皇後有些疑惑道。
“哦,阿炬他現在在校場練兵,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所以就當我全權代替了他便是,母後還請不要見怪!”張嬌道。
“是啊,母後,阿令他如今也是政務繁忙,瑣事繁多,一時抽不出空閑時間,所以,就由臣婦代勞了。”冉苒道
“好!好!好!你們不愧是本宮的好兒媳。”段皇後滿意地笑道。
張嬌拿起檀木盒,将其打開,讓裡面的野山參暴露在了衆人面前:一顆長着許多“觸手”的野山參靜靜地躺在盒子中間,思考着它的一生。
“母後,這顆參是前些日子宋王來府上看望時特地送來的。如今,我見母後身體抱恙,特地将她轉贈給您。”
段皇後欣慰點了點頭,道:“嬌兒果真是有心了。真是孝道可嘉啊!”
接着,段皇後叫退了阿馨,表示她想和兩位兒媳單獨待一會兒。走到張嬌跟前時,阿馨故意瞅了張嬌一眼,那眼裡,充斥着無盡的憤恨。張嬌見此,也沒有過多在意。
走到外面後,一個胡子拉碴的人突然從背後叫住了阿馨。阿馨很是奇怪,連忙轉過了身去。隻見那胡子拉碴的大漢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從他的眼神中,阿馨不由喊道一陣害怕,剛想轉身離開,卻又被大大漢叫住了。
“阿馨姑娘,我家主人找你,還請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阿馨不禁有些好奇:“哦?我都不認識你家主子,他為什麼平白無故找我?”
那人冷笑一聲,道:“去了不就一切便知曉了。”
阿馨絲毫不想理會那人,剛想轉過去逃跑卻被那人一把用掌刀打暈了過去。等她再醒來時,發現自己正靠在一棵老樹下。
腦袋昏昏沉沉的阿馨渾身軟綿綿地站起來,看到在她不遠處有一條流的異常湍急的河流,岸邊站着一個人,見那人的背影,阿馨意識到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醒了!”那人背對着阿馨,道。
“你是誰?為什麼無緣無故把我帶到這裡來?”阿馨一臉的疑惑。
“阿馨姑娘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啊!連我是誰這麼快就不知道了?”
阿馨更加不解了,一臉的懵。
那人也不再多啰嗦了,直接轉過身來讓阿馨見見廬山真面目。阿馨看清楚後,一臉的震驚:“是你!怎麼會是你!?”
原來,此人正是苻苌!
“怎麼,意外了?!驚喜了!?怎麼不可能是我?”苻苌沖着阿馨一臉的壞笑。
阿馨看着苻苌不懷好意的微笑,那笑裡像是有把刀正直直指着自己,心裡頓時升起了不安之感。看着步步緊逼的苻苌,阿馨不禁哆嗦着身體往後退去。
苻苌看着臉色被吓得鐵青的阿馨,故作姿态安慰道:“阿馨啊,你怕什麼!我又不是山間的猛虎,難不成還會把你吃了不成?你不必這麼過于驚慌,我今天找你來,無非是想和你交代些事情而已。”
阿馨這才稍微松了口氣,但是依然提起着十二分精神,不敢對眼前人有絲毫懈怠。
“我不明白,你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
苻苌冷笑之後,連忙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瓷瓶,他告訴阿馨:“很簡單,你隻需把這裡邊的東西加在段皇後的日常用品中,特别是她的化妝用品一定要格外注意。”
阿馨沒有接過瓶子,隻是弱弱地問了句:“我能否有權知道這裡邊裝的是什麼嗎?”
苻堅苌淡淡一笑:“你不用關心這裡邊到底是什麼?有什麼?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辦即可,别的你無需過問。”
“你不說我也知道這裡邊到底所為何物。肯定又是你處心積慮想要謀害他人的東西!”阿馨一臉堅定地斷定道。
苻苌笑而不語。接着,他做了一個手勢,躲在一旁灌木叢裡的安斂生透過樹枝縫隙看到後,連忙帶着三個人從裡邊出來了。阿馨見到那三人後,頓時大吃一驚:“爹,娘,還有哥哥!”
苻苌在一旁笑了笑:“阿馨啊,我知道你是一個非常顧念親情尊崇孝道的一個好姑娘。不過,如果你不想看他們眼睜睜地死在你面前,那你就必須遵照我方才說的去做,不然,可由不得你!”
接着,苻苌便抽出一把鋒利锃亮的匕首,眼裡劃過一道道邪惡的光芒,來到了三個人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身邊。
苻苌将匕首橫在了老人的脖子上,威脅阿馨道:“阿馨,是你做決定的時候了。”
阿馨立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老父親看着一臉猶豫女兒,大聲呼喊道:“女兒,你可千萬别答應啊!你一番鑄成此錯,可就永遠回不了頭了!父親不怕死,父親隻求你每天能夠健康快樂,父親就是現在到了黃泉也算知足了。”“女兒啊,咱們父女一别就是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相見,卻是以這樣的方式。女兒,你始終要記住,做人,一定要守住本心。多為自已積累善德,以便造福千秋萬代啊!”
阿馨看着苦苦哀求自己的父親的樣子,頓時捂住嘴,落下了眼淚。此刻的父親是那麼的一腔熱血,盡管自己身臨險境,也時時不顧自己的安危為自己的女兒着想。
“老不死的,都死到臨頭了,還是那麼大言不慚!等待會兒話都說盡了,你去閻王爺那兒報到,該說些什麼?”苻苌死死盯着老人,道。
“我呸!苻苌!你壞事做盡,如今竟還想利用我女兒幫你繼續幹壞事,我告訴你,休想!我相信我的女兒,她從小都聰明善良,絕不會輕易就屈服于你的。”
苻苌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哦?不會屈服我?這可是你說的,待會兒你看她還會不會屈服我!?”
“你想幹什麼?”
苻苌接着湊到老者的耳邊,輕輕道:“用你的性命來賭一把,看她會不會屈服我?”
老者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容裡滿是對苻苌的鄙夷。
“苻苌,你想殺了我?哈哈哈哈!我可告訴你,就算你今日殺了我而後快,我來日就算化成了厲鬼,也會攪的你一世不得安甯!若有來世,我必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
苻堅苌絲毫沒有理睬老阿馨的父親,隻是暗暗地說了句:“尚書大人,這麼些年沒見你的這臭脾氣還是絲毫未改啊。不過,盡管你再怎麼和我在這兒唇槍舌劍,氣沖霄漢,那……”
随即,苻苌一刀刺進了阿馨父親的腹部,鮮紅的血沿着刀刃往下‘滴滴答答’滴着。老者眼睛睜得像銅鈴一樣看着苻苌,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直直地倒在了衆人面前。阿馨看着自己的老父親眼睜睜地在自己面前倒地不起,連忙飛奔上前,抱着老父親的屍體,痛哭了起來。
“怎麼樣,阿馨,現在還答不答應我的請求了?”苻苌有些幸災樂禍道。
阿馨雙眼死死瞪着苻苌,決絕地喊出了一個“不!”字。
“好,這可是你自找的,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接着,苻苌朝着阿馨的哥哥走去,哥哥被吓的雙腿發軟,一時癱坐在了地上。阿馨的母親這時連忙奮不顧身擋在了哥哥前面,道:“馨兒,母親能再見到你真的很高興,隻可惜我們一家人還沒好好坐下來團聚一番就又要被迫分離了。馨兒,你知道嗎?母親這些年真的很想念你,對你愧疚了一輩子。當年都是母親不好,沒有保護好你,緻使你一丢就是二十年。如今,就讓我這個為人母的為你為你哥哥盡最後一份力來保護你們吧!下輩子,我們還做女母女!”
說罷,阿馨的母親二話不說就要找苻苌拼命,結果雞蛋碰石頭,自取滅亡。直接被苻苌走一把用刀刺進了身體,倒在了冰冷的石子兒地上。
阿馨看着自己的雙親紛紛倒在自己的眼前,再也不會起來了,一陣凄厲悲慘的哀痛聲瞬間響徹了這個有着青山綠水的地方。弟弟也被吓得雙眼無神,不斷地挪動着身子向後退去。
“怎麼樣?阿馨?現在還答不答應?”
見阿馨一副熟視無睹的樣子,苻苌也不廢話,就朝着渾身抖動的厲害的哥哥走去。
眼看哥哥即将遭受到危險,阿馨也顧不得再沉浸在失去雙親的悲傷中,她連忙跑上前,攔住了苻苌繼續前進的步伐。
“你想幹什麼?我哥哥都這樣了,難道你還想治他于死地?”阿馨一臉悲憤道。
“不讓他死也可以,隻要你答應了我方才的請求,我自然就放了他。”苻苌要挾道。
“我若是不答應呢?”阿馨瞪着眼,一臉的威武不屈。
苻苌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随後,他使了個眼色,讓安斂生将阿馨拉到了一邊。縱使阿馨使盡渾身解數,也難脫安斂生的控制。
苻苌來到了阿馨哥哥身邊。阿馨哥哥本想繼續往後退,隻可惜已經到了路的盡頭,在退就隻能掉進河裡去喂魚了。
“小子,别再做無謂的掙紮了,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已是走投無路了。不過,看你生的那麼好的份兒上,我倒有了些憐憫之心,不想殺你。但是,你必須日後對我百依百順,否則,一旦把我給惹毛了,我一樣讓你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正如此刻躺在地上的你的父母一樣。”
阿馨的哥哥眼見到了生死關頭,但是仍然不肯向對面的仇人低頭,直接将頭扭到了一邊。
“好一個威武不屈!果然是親姐弟!”
說罷,苻苌再次拿起那把尖銳的匕首,抵在了阿馨哥哥的心窩子前,一寸一寸緩慢地将刀插入胸膛。阿馨哥哥痛的直皺着眉頭,不時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
“苻苌,你無恥!他都這麼可憐了,你還是那麼不依不饒,你真的是十惡不赦活該千刀萬剮之徒!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天殺了他,我也不會向你屈服的,我會立刻自盡。就算是死,也不會為你所用,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
苻苌沒有生氣,反倒哈哈大笑了起來。
接着,苻苌直接當着阿馨的面無情的砍掉了哥哥的兩根手指頭,阿馨的哥哥在原地滾來滾去,痛不欲生。
“哥——”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有一次響徹了這個地方。
阿馨悲憤交加之下用力掙脫了安斂生的束縛,直接跑到了哥哥身邊。看着哥哥手上的慘不忍睹之景,阿馨心裡很不是滋味兒,捂着嘴落起了眼淚。
“怎麼樣,阿馨?你現在已經别無退路了。如果你不惜再失去一個親人的話,我倒是可以繼續成全你。”
就在苻苌舉起匕首用力向阿馨哥哥要害刺去時,阿馨突然開口:“我答應你!隻要你不傷害我哥哥,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苻苌放下匕首,興奮地大笑了起來:“你看,這才是好姑娘嘛!”
接着,苻苌将瓶子遞給了阿馨,又竟安斂生迅速将阿馨的哥哥擡走。阿馨頓時有些惱火:“我都已經答應你了,你為何還要如此?”
“我不過是想讓你哥哥做個籌碼而已。萬一那一天你突然後悔了就像上一次一樣怎麼辦?哦,說起上一次,就看在你這次欣然答應我這個請求的份兒上我就當你是将功補過原諒你。隻是如果這一次你還是如此,那你可就别怪我無情了。你放心,我也不會虧待你哥哥,我會讓他每天有吃有喝,有衣穿,把他伺候的服服帖帖的。”接着,苻苌似是又想起了什麼,道:“哦,對了,我還忘記說一件事兒了,不過你放心,不是讓你去殺人或者害人的,而是關乎你的終身大事的。”
阿馨有些好奇:“哦?不知你所指是何意思?”
苻苌微微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深深的喜歡上慕容炬了對吧?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一切按照我的意願去做,我自然可以幫你把慕容炬弄到手,這樣,你不就可以得償所願了?”
阿馨有些震驚:“”哼!你莫不是搞錯了吧!?我何對慕容炬有過好感?更别說愛不愛他了!”
苻苌一陣嗤笑:“就憑慕容炬那容貌是個女人都會心動,都甘願一生臣服與他。可惜啊,他現在的心裡滿滿的隻有張嬌。不過,你大可以在這裡繼續裝作不知道,蒙騙我,但是你卻永遠騙不了你那顆已經動了情的心。”
阿馨一陣思量過後,覺得這樣也未嘗不可。畢竟那苻苌說的沒錯,自己現在已然對慕容炬動了真情,日日夜夜腦子裡心裡想的全都是他,不能自已。但是,他如今又深愛着張嬌,自己連他的心都分不到絲毫。與其這般可憐的癡情倒不如直接和苻苌合作讓他幫我奪得慕容炬的心,徹底讓張嬌心灰意冷。
“可是……那二人現在恩愛有加,琴瑟和鳴,感情更是如鐵打的一般無堅不摧,誰都不可捍動,你又何必放此大話,必定能捍動二人的感情呢?”
苻苌大笑了一聲,道:“這個就用不着你過于操心了,你隻需要做好你應該做的事兒就可以了。至于如何幫你奪回慕容炬,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可是……我還是有點不相信你的能耐!我剛才也都說明白了,他二人的感情非一般人所能傾倒的。到時,我真的擔心你既費盡了心機可最後卻落得一場空。”阿馨有點對苻苌不太信任。
“哈哈哈哈。你說錯了。與其一直看着同樣一個事物,早晚都是會膩,會煩的。煩了膩了就去找些新鮮事物繼續享受,這就是男人!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一段感情會一直永恒下去,一直一塵不染的!縱使真如你所說的那樣他二人的感情再怎麼像鐵一樣,地崩山摧之勢都摧毀不了,但隻要讓那慕容炬的心動搖了,那就算是銅牆鐵壁也會在一瞬間化為一攤廢鐵。”接着,苻苌又做了一個個手勢招呼出了一直躲在樹下随時準備待命的兩個手下,都是身材偏向魁梧的那種,“好了,我該說的都說完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我随時等待你的好消息!”
說罷,其中一人直接伸出掌刀打暈了阿馨,然後,直接抱起了阿馨,迅速消失在了遠方。
苻苌望着二人離開的背影,不禁将身子轉到湍急的水流一邊,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慕容垂,今日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至愛的滋味兒。荊兒,阿苌終于可以為你報仇了!”
說罷,苻苌一臉傷感地盯着河流陷入了一段自己終身難忘卻又可堪回首的痛苦回憶中。
那一年,二十多歲的苻苌結識了以為美麗又聰慧的女子,她的名字叫“荊兒”。倆人在一條小溪邊認識,僅僅一眼便迅速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愛河。
後來,因為姚苌和慕容垂趁勢叛亂,荊兒因為受到牽連,當場喪命。臨死前,她靜靜而又溫柔地躺在苻苌的懷裡,輕輕地撫摸着苻苌的臉,一番最後的深情告别後,終還是永遠閉上了眼,他們那深厚而又令人羨慕的愛情也永遠長眠。
苻苌悲痛地抱着荊兒的屍體,泣不成聲。他擡起頭,對着陰沉的天空,大聲“啊——”的長嘯了起來,指責着老天的不公與殘忍。
想到這兒,苻苌不禁潸然落淚。這也是這個作惡多端之人第一次心動落淚。是啊,又何止是他,何人身後又不曾有一段不可言說不觸碰的“悲催史”?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
無論任何人,在他們的腦海中都有一段塵封已久但又不願去回首的難忘記憶。人靜時,一旦回憶起來,心裡比錐子刺着還要痛。那落下的每一滴淚都是如此的灼燒,仿佛随時能把皮膚燙傷。
安斂生聽見一旁苻苌的小聲啜泣,不禁有些疑問:“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苻苌趕緊抹了抹眼淚,收起了方才那情緒,擡頭道:“沒什麼!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