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校場,劉裕正在大規模強有力地練着兵,為接下來的北伐做準備。将士們一個個臉上挂着副熱血沸騰的模樣,随時準備為國盡忠。
這個時候,檀道濟在在一個小侍從的陪同下來到了校場,在一旁觀摩了一下渾汗如雨的豪壯場面,就快速來到了劉裕身邊。劉裕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檀道齊,道:“喲,今天是吹的那股子風啊,竟把檀大人給吹來了!”
檀道濟被逗的笑了笑,說:“賢侄啊,你這是哪裡話,征戰在即,難道我來看看将士們的戰前士氣就不行嗎?”
接着,檀道齊又将身子面向了正在如火如荼訓練的将士們。劉裕冷冷一笑,道:“我看檀大人此行不單單隻是來觀摩我将士的士氣的吧?而是項莊舞劍,其意常在沛公吧!”
檀道齊轉過身,不禁笑的更厲害了,“賢侄怎的如今竟學着引經據典諷刺挖苦起我了?”
“檀大人,有話就不妨直說,這裡有沒有什麼外人,你老是賣些關子就不會覺得煩嗎?”
眼見如此,檀道齊也隻好坦白自己此次前來的用意,道:“賢侄啊,不瞞你說,我此次前來正如你所猜想的那樣僅僅就看個軍隊訓練而已,既如此,咱們就長話短說吧。我這次來,就是想讓你來收兵停止作戰的。”
劉裕不由地嚴肅起來,說:“哦?難道檀大人甚至是你身後的朝廷衆臣乃至陛下都是怕了嗎?我想你此次前來必是你身後那些人共同提議讓你來的吧?勸我止戰,好屈服于胡人?”
檀道濟也是一臉的鄭重道:“此行是我一人所願而非大家所願。我此次前來,就是想勸你早早收兵以防陷我大晉于不義之地。”
劉裕嗤笑道:“敢問檀大人,何謂‘不義之地’?難道讓那些胡人随意踐踏我漢人領土就是‘有義之地’?”
“總之你這次一旦出兵就有可能使我大晉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你也不想想,現在前方局勢如何?”檀道齊怒斥道。
這時,劉裕也不再隐讓了,他提高嗓門兒,沖着檀道濟呵斥道:“檀大人,你要是怕了,你現在就可以離開。我劉裕為國忠心耿耿,在你眼裡,我卻是直接将國家送到火坑兒裡的大罪人!我告訴你,這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若是再敢有人勸阻,小心我不念同朝為官之情。”
檀道濟望着一臉決絕的劉裕,深深地歎了口氣,就離開了。劉裕望着檀道齊的背影,給了一個輕視的眼神兒就繼續練兵了。
就在檀道濟離開沒一會兒,一個士兵就着急忙慌地來到了劉裕身邊,道:“大人,據前方探子來報,如今北魏将舉兵四十萬于三日後攻打後燕都城,意圖滅掉後燕。”
劉裕聽了這個消息很是欣慰。他讓士兵下去後喃喃自語道:“這下有了北魏的夾擊,後燕必亡,我中原失地不就唾手可得了。”
後秦章懷宮内,張昭儀正被苻苌派人禁足在宮裡,不得踏出門口一步。這時,苻苌走了進來,一旁的安斂生手裡還端着一杯鸩酒。張昭儀起身看了苻苌和鸩酒一眼,冷冷地說:“怎麼,大人這麼快就想要送我上路了?”
“臣拜見昭儀娘娘!”苻苌故作姿态地行了個禮。
張昭儀一臉的不屑:“好了,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臉,本宮看了都惡心。”
苻苌淡淡一笑:“昭儀,這些天招待多有不周還請您見諒!”
張昭儀仍是冷着個臉,絲毫不理會苻苌。苻苌看了看張昭儀一副不卑不亢的面孔,道:“昭儀,你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還擺出這副架勢給誰看呢?你記住,你這樣是絲毫吓不到我的。”
張昭儀湊到苻苌跟前,一臉的怒氣,道:“苻苌,你這狼子野心奸險狡詐之徒,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那些個惡事,那一樁樁一件件足以使你人神共憤,人人得而誅之。你不就是因為我這次放走了後燕皇子而妄圖置我于死地嘛!但是我不後悔,因為他們都是我的家人,我幫他們,救他們是理所應當的,輪不着你在這兒試圖加什麼欲加之罪。苻苌,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天殺了我,終有一日,你的罪行大白的時候,陛下肯定不會放過你将你碎屍萬段的。到時,你就等着到地底下去為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贖罪去吧。”
苻苌看張昭儀仍是一副不屈不撓的樣子,說:“昭儀,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若不私自放走天牢重犯的話你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慘景。這啊,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張昭儀放聲大笑道:“我方才不是已經說了嗎,他們是我的家人,我救他們是理所應當的。還有,不許你在我面前說他們是‘犯人’,如果你現在還搞不清的話,我就鄭重其事告訴你,他們一個是我的妹夫一個是我的妹妹,都是我至親至愛的家人。”
苻苌淡淡一笑:“不過張氏,你先前僞裝的倒是挺好啊,竟然是我們那嬌滴滴的張嬌公主的親堂姐。但是你可别忘了,眼下皇宮處處都是我的人,就憑你,還想讓你的一舉一動逃過他們,我告訴你,隻能是癡人說夢。”
“我呸,苻苌,那又怎麼樣。你當本宮怕了他們嗎?”
随即,苻苌叫人擡上來了一具已開始腐爛的屍體。衆人受不了那味兒紛紛捂住了口鼻。張昭儀定睛往下一看,放下了捂在口鼻上的手,立即一驚,這,這不就是她那可憐的弟弟張玉魁嘛!
苻苌看着張昭儀一臉吃驚的表情,道:“怎麼樣?想不到吧!你那本該可以在你面前活蹦亂跳的弟弟現在卻變成了一具屍體了吧!不過倒是有點可惜了,姐弟還沒相認就提前死了。”
張昭儀此時是又悲又憤。他憤怒地指着苻苌,道:“是不是你害死的他?”
苻苌默不作聲。
看着一直都不吭聲的苻苌,聰明的張昭儀瞬間明白了一切。她随即用手狠狠地掐在了苻苌脖子兩邊,一臉猙獰道:“果然是你。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毒啊!我們姐弟倆都還沒來的及相認你卻把他殘忍地殺害了。苻苌,我今天就要為我這可憐的弟弟掐死你,讓你替他償命。”
張昭儀的手勁兒越來越大了起來。眼看苻苌随時都有可能命喪眼前這個已失去理智的毒毒婦之手。但是苻苌又是怎麼會被輕易就殺死的呢?他直接一腳踢開了張昭儀。随後,安斂生急忙示意手下的兩個人上前迅速制住了張昭儀。隻見那兩個大漢死死地向後抓着張昭儀的手腕兒,不讓她有半點掙脫。盡管張昭儀怎麼拼命掙紮都無濟于事。
苻苌從安斂生手裡拿下鸩酒,來到了被制服的張昭儀身邊,說:“你不是很勇嗎?來,現在就是你為你的勇付出代價的時候。”
随即,苻苌讓安斂生用手捏住張昭儀的嘴,使成“O”形嘴型。于是,苻苌毫不猶豫拿起鸩酒,朝着張昭儀灌了下去。難受至極的張昭儀痛苦地掙紮着。片刻工夫,張昭儀便倒在了張玉魁屍體旁,吐出一口鮮血,嘴角還溢了一絲,永遠閉上了眼。苻苌看着倒在地上不可能再站起來的張昭儀,俯下身子,湊到了已死去的張昭儀的耳邊,道:“我都說了,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說完,苻苌讓人将這兩具屍體拖了下去後就離開了。
周圍一片霧氣彌漫,環境給人一種陰森直後背發涼的感覺。不時還有幾隻黑乎乎的烏鴉從頭頂飛過,發出幾陣不那麼悅耳的叫聲。張嬌向四周打量着,不過由于霧氣太重,根本看不清周圍任何景物。但是,依照這裡的輪廓來看,大緻是一片樹林無疑了。
張嬌雙手抱在胸前,望着這凄涼恐怖的樹林兒,簡直是害怕到了極點。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無緣無故就闖進來的。
與其在這片密林裡一直徘徊不前,等待着什麼不測,倒不如賭一把,看能不能找到前方出去的路。于是,張嬌便一個人穿過重重霧氣,去尋找出去的路。可是找了半天,依然是連路的半個影子都沒瞧見,不僅如此,張嬌還驚奇地發現自己又兜兜轉轉回到了原點,這下可是讓張嬌又害怕又着急,在原地直跺腳。
突然,這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幾個人影兒,不過由于霧氣的原因,隻能看到遠方幾個黢黑的影子,看不清具體的相貌。那幾個人影一步步朝着張嬌緩緩走來,手裡還拿着類似武器樣的東西。直到他們走近後,張嬌才一臉驚訝地發現,這些人個個青面獠牙,眼睛空洞,哪裡像是什麼人啊!分明更像是一群厲鬼!
這下子張嬌可真的是恐懼到了極緻,渾身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忙移開腳步準備逃跑,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這群孤魂野鬼前後左右給包圍了,根本無路可走。張嬌望着這群慢慢靠近自己恨不得将自己嗜血剝皮的厲鬼,驚恐地蹲下了身子,抱着頭,眼睛盯着地下,想着不看他們那驚悚的相貌,就可以了。
乍一看,這群惡鬼手裡拿着刀劍,擺明是要将張嬌當成盤中餐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女人大聲的呵斥直接吓退了這群惡鬼。張嬌頓感疑惑,連忙站起身子向後看去,這下她更是有一種今晚在這兒必死無疑的感覺了。隻見身後那女人披頭散發,但是沒蓋住臉。那臉上絲毫表情沒有,還滿臉慘白,好像是石灰抹在了整張臉上。就是總給人一種無比凄厲之感。這不妥妥的女鬼嘛!
張嬌瞬間大驚失色,剛準備逃跑,那女鬼突然叫住了張嬌:“嬌兒,難道連姐姐都不認識了嗎?”
一陣凄涼熟悉的嗓音過後,張嬌這才停下了腳步,緩緩地轉過了身子,隻不過女鬼移動速度着實之快,一下子就來到了張嬌身邊。張嬌望着眼前這張面孔,竟沒有了之前那麼大幅度的恐懼,反而雙眼有些濕潤,滿心的驚奇,“姐姐!”
那女鬼連忙抱住了張嬌,張覺隻感覺自己像抱在了一塊冰上,寒冷無比。那女鬼用着凄慘而又悲涼的嗓音道:“嬌兒啊,姐姐死得好冤啊!姐姐就連生前連想見你最後一次都沒見到。嬌兒,待有一日,你有一番大作為,一定要替姐姐報仇,替姐姐讨回公道,原諒姐姐不能一直再陪着你了,不過姐姐會一直化作你身邊的一草一木陪在你身邊的。”
說完,女鬼瞬間化成一縷輕煙,煙消雲散,隻留下在原地瀕臨崩潰哭的撕心裂肺的張嬌。
哭着哭着,張嬌一下子就從夢裡驚醒了過來。她打量了一番四周,發現原來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可是卻又是無比的真實,好像自己剛經曆過才回來一樣。
趴在桌上還未完全入睡的慕容炬聽到了響動,連忙擡起身子,向後望了望,發現張嬌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想着什麼。于是,他連忙湊到張嬌跟前,說:“怎麼,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張嬌看了眼慕容炬,低沉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慕容炬用手輕輕捏了捏張嬌的臉蛋兒,到:“傻瓜,你我都這麼久的夫妻了,你有什麼樣的習性我還能不知嗎?每次你做噩夢吓醒的時候,總會坐在床上發呆。”
張嬌一臉憔悴地看了看慕容炬,躺進了慕容炬的懷抱,道:“吧炬啊,不瞞你說,我剛才确實做了一場噩夢,不過在夢裡我竟驚奇地發現了堂姐。她面無神色,異常慘白,俨然沒有一副活人的氣色,她還讓我去替她報仇,讨回公道,阿炬,我真的害怕姐姐她……”
慕容炬一下子便猜中了張嬌接下來想要訴說的擔憂,寬慰地說:“嬌兒,你放心吧,你姐姐她身份尊貴,相信苻苌一時是拿她沒有辦法的。再者,後秦堂堂昭儀生死豈能由一個不入格的臣子定論?”
“可是……”張嬌仍是滿臉地憂慮。
“好啦,好啦,我看你這樣子必定是被方才的夢境吓得不輕。以前,每次我做噩夢時,母後都會給我講以前的一些奇聞趣事,這樣,就可以使快樂戰勝恐懼,不如,我就講一講我以前的事情給你緩緩怎麼樣?”慕容炬一臉體貼道。
張嬌微微點了點頭。
“我當時出生的時候,父皇還在為前秦皇帝苻苌相互攻伐,開疆拓土。也就在我剛滿月的時候吧,父皇因為攻伐高句麗途中不幸身中毒箭,危在旦夕。我記得我當時雖然還是個小嬰兒,不谙世間任何人情世故,但是那一晚卻哭的異常厲害,母後和幾個奶娘都是束手無策。後來,老天有眼,幸好毒箭上的毒未涉及太深,我父皇算是撿回了一條命。與此同時,本來哭的異常厲害的我瞬間便消停了。過後,苻堅對我父皇加了官進了爵。十幾歲那年,前秦淝水之戰慘敗,國力倒退,本來就有了複國念頭的父皇便抓住此良機,順利光複了大燕。當時,大燕雖然複國,但是仍内憂外患重重。當時的後燕國土此現在的後秦還要小。在複國不到兩年,我的叔叔慕容沖發動叛亂,意圖奪位,幸好父皇及時發覺,将其不費一兵一卒平定。後來,我十五歲時,父皇就讓當時全天下武術最了得的師傅教我功夫,希望我以後也能像他一樣文武雙全,長大憑着自己的本事為國效力。過後,我勤學苦練,不敢懈怠一刻,一天十二個時辰裡,練功就占了大半兒。”
張嬌笑着打趣道:“現在倒好,文治武功,樣樣雙全,還一舉成了當世的戰神呢!”
慕容炬看着張嬌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