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府内,張嬌正在與張天錫打理着院兒中的花草。姐弟倆便打理便聊的津津有味兒呢,殊不知,危險就要來臨。
突然,宮裡的傳旨公公來到了府上,直接向張嬌傳達了慕容垂召見的命令。張嬌也不敢一刻耽擱,換了換衣服,便出發去了皇宮。
“兒媳參見父皇。不知父皇叫兒媳前來所謂何事?”張嬌說。
“沒什麼,隻是今日朕突然得到一副絕世之畫,一時來了興緻,想讓你來一同欣賞。這不,炬兒不是在練兵嗎,所以沒叫他來。”慕容垂說。
張嬌望了望四周,隻是此時的苻苌早已離開,而那副畫苻苌也在離開前交給了慕容垂。
“來,給趙王妃展示一下。”随即,一個小太監就按照慕容垂的命令将畫再次展示在了衆人面前。張嬌此時望着那副畫,頓時心頭一緊——那畫裡畫着的不就是自己嘛!一陣不安瞬間使張嬌身體裡的血液涼了下來。她于是低下了頭,不敢直視慕容垂和衆人。
這時,在場的所有人也都被眼前景象驚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外面了,下巴都要掉到九霄雲外去了,都在面面相觑。唯有慕容寶自然鎮定自若,心裡卻是對眼前這位美麗賢惠的弟妹産生了不該有的邪惡的念頭。
“張嬌,朕問你,你的真實身份到底如何?快如實和朕招來。不然,等朕過了忍耐期,那可不就是這麼客客氣氣了。”慕容炬死死盯着張嬌。表面上看他冷闆,嚴厲,但内部早已燒起了熊熊烈火,随時都有可能将張嬌吞噬。
張嬌仍是低着頭,一語不發。慕容垂見狀,立刻大笑了一下,說:“諸位大臣,你們看,朕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便把我們的趙王妃給問住了。朕看啊,朕這個兒媳分明就是心虛嘛!”
“趙王妃,你還是主動交代實情吧。現在一切真相都已經大白,這畫上的前涼公主就是你,你已然是衆矢之的,不要再做此無謂的掙紮了。如果你從嚴坦白,陛下或許會念在你老實交代實情,不念以前的過往,放你一馬還說不定呢。”
接着,其他人皆紛紛附議。
張嬌的耳邊此時就像有千萬隻蒼蠅一樣一直在嗡嗡亂叫,惹得她心亂如麻。最終,她還是承受不住現場輿論壓力,不情不願地坦白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錯,正如你們大家剛才所看到的那樣,我,就是前涼公主,張嬌。當年,我國破家亡,一人漂泊他鄉,孤苦無依,有好幾次,都差點死了。不過,蒼天眷顧,又留下了我張嬌的一條命,還讓我遇上這麼好的夫婿。”
慕容垂也不再隐忍了。他直接站了起來,憤怒地說道:“張嬌,你終究還是承認了你的身份。朕,其實從一開始剛見到你是就總覺得你在哪裡見過,但卻總是想不起來,因此,隻好作罷。後來,因為徐長和的事又再次激起了朕對你的懷疑,朕總是有種直覺在冥冥之中告訴朕,朕此次的懷疑确實一點也不錯,但是朕卻一直一讓再讓,還是存有一絲僥幸心理希望你不是。可如今,真相大白,朕錯了。好了,張嬌,再多說也是無益。你的表哥張玉魁殺我二子,你說你讓我怎麼從你身上來一點一點讨回你前涼王室于我慕容家的血債?”
張嬌失望地看着上面那位高高在上、蠻不講理的天子慕容垂,說:“陛下,還請您明晰,您那兩個兒子的死也不能都全怪在我表哥張玉魁的頭上。據我所知,當年,若不是您那兩個兒子闖入我前涼駐軍處,意圖斷我前涼糧草,我表哥又怎會發覺将他們擒住并斬殺?”
慕容垂頓時大怒,直接拍桌而起,指着跪在地上的張嬌,說:“照你這麼說,我兒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就活該死在你們前涼人的刀下?”
“陛下,您誤會了,臣并非此意。我知道,陛下近些年來一直沉浸在喪子之痛中無法自拔,可是事已至此,我前涼也已經滅亡數十載,說句不好聽的,我前涼也已經為此事得到了它應有的懲罰。人氣死不能複生,陛下又何必執意糾纏着往昔一直不放呢?”張嬌苦着臉說。
“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嘴硬。朕告訴你,你,前涼王室所帶給我們慕容家的深仇大恨這一輩子都休想勾消。隻要朕還活着一天,朕就要從你們前涼王室一點一點讨回血債。”慕容垂頓時臉拉的老長。
這時,司馬慕容德站出來說:“哎呀,王兄呀,你也用不着和這般小女子大動氣啊!一旦把這貴重的身子氣壞了,那豈不得不償失了嘛!王兄,你勿要動氣。據說啊,這前涼因為曾扼守中西貿易要道,那可是賺的盆滿缽滿呀!不過後來在被前秦亡了國後,聽說其還留下了一筆不菲的财富啊!聽說啊,就藏在都城姑臧附近的一座小山丘上。王兄啊,我們又何必将此女非要這麼無情的趕盡殺絕呢?倒不如依我看,好好利用此女找到這筆财富,到時用這筆财富使我大燕壯大,那王兄一統天下不就暢通無阻,指日可待了嗎?”
慕容垂“哼”了一聲,說:“慕容德啊慕容德,想不到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改變不了你的那點壞毛病。朕告訴你,朕不像你,那堆财富如果你想據為己有那你就去拿。朕現在想要的,不過是讓我那死去的兩個兒子徹底安息。”
慕容德隻好收起一臉壞笑,沉默了下去。
“張嬌,朕當時若是早日知道你的身份斷然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地就嫁進我們慕容家的。不過說起來,你倒真是挺會善于僞裝的啊!從堂堂前涼公主到我大燕樂安公主,再到朕的兒媳,朕到絲毫沒有一點點察覺那躲在面背後真實的你。”慕容炬諷刺道。
張嬌冷笑了一聲,說:“若不是這副面具,我怎又會遇到我愛的人,深深愛我的人?又怎會和他到現在的相厮相守?我素來以‘善’做人,盡心打理家庭,教化他人,同樣,我也用我的真情愛着阿炬,一直默默地當着他的‘賢内助’。陛下,我張嬌試問哪裡對不起大燕?難道就憑我是前涼餘孽,陛下就要對我趕盡殺絕?如果陛下決意如此,那我張嬌也無可挽留。既如此,陛下倒不如直接給張嬌來個痛快吧!”
此刻的慕容炬剛從校場練完兵,手裡拿着袋兒張嬌最喜愛的點心回到了王府。
“王妃,王妃,王妃……”慕容炬四處找遍都不見張嬌蹤影,心裡焦急萬分。
此時,一個小丫鬟恰從慕容炬身旁路過,見到慕容炬一直苦尋張嬌無果,幹脆告訴了他實情。慕容炬聽後,瞬間直覺如芒在背,心裡很是惴惴不安。他連忙放下手中的佩刀和點心,加快馬力朝着皇宮奔去。
跑到一半兒時,他頓覺自己的心莫名強烈地痛了起來。他隻好氣喘籲籲地捂着胸口,想要靠在牆邊緩緩。可是緩了好一陣子,那疼痛絲毫不減,反而更加嚴重了。慕容炬也顧不了這麼多了,他蹒跚地走了幾步後,便又加大馬力沖向了皇宮。
這時的張嬌也似乎感受到了一種莫名而又強烈地心痛。她用手稍稍捂住胸口,試圖讓疼痛緩緩。
慕容垂站起身來,指着張嬌說:“你一将死之人,少把炬兒牽扯進來。好,既然你執意尋死,那便怪不得朕了。”随即,慕容垂便叫來了幾個宮中禁衛。隻見他們個個高大魁梧,披着一層厚厚的铠甲,手裡拿着佩劍。
“朕現在就甯令你們,立刻誅殺此女。誰若敢遲疑,朕第一個殺了誰。”慕容垂大聲命令道。
天子之令就是天,又有誰敢不從?其中的兩名禁衛分一左一右死死按住了張嬌的肩膀,另外一名禁衛則揮起手中的劍,朝張嬌砍去。這時的慕容寶卻露出了一副洋洋得意的笑容。雖然他心裡傾慕着張嬌,但是在心中的那份恨面前,這份愛又算得了什麼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把不知從哪裡飛來的小刀直接刺穿了那揮劍人的右手。那人忙用左手捂着自己鮮血淋漓的右手,在一旁痛的嗷嗷大叫。
“誰敢動她!”慕容炬快步走了進來,來到了張嬌身旁,跪了下來。他轉過頭用那不忍與心痛的眼神望着張嬌。
“炬兒,你不是在校場練兵嗎?來這裡幹什麼?”慕容垂問。
慕容炬轉過頭來,說:“父皇,兒臣剛剛練完兵回來便聽說父皇要當衆處死嬌兒,兒臣一時心急,特地跑來皇宮求父皇收回成命,放嬌兒一條生路。”
慕容垂站起來說:“放她一條生路?炬兒,你可知她是誰嗎?”
慕容炬轉過頭來望了眼張嬌,又轉向了慕容垂,嗓音稍微壓低,說:“父皇,她不正是你的兒媳嗎?”
慕容炬指着張嬌哈哈大笑了起來:“朕的兒媳?哈哈哈哈,恐怕隻有你這麼天真的人才會被她耍的團團轉吧!朕告訴你,在你身邊跪着的,正是前涼堂堂公主。”
因為慕容炬之前已知曉張嬌的身世因此聽慕容垂說後并沒有半點驚訝。
“父皇,就算她真的是前涼公主,那她現在也已經嫁進了大燕,就是大燕的子民了,況且,她如今也已經是大燕的趙王妃。難道父皇就是僅僅為了以前的一點小過節非要置她于死地嗎?再怎麼說,人又不是她殺的,父皇又憑何要将以前的罪責統統強加到她身上?”慕容炬說。
慕容垂淡淡地笑了一下,說:“果真是真的好兒子啊!處處都向着她說話。朕告訴你,從今日起,朕不再有這個兒媳。你若再敢向着此女說話,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對你不客氣。”
慕容炬不禁笑了一下。他用左手緊緊握住了張嬌的右手,說:“父皇,兒臣的命早就已經和她綁在了一起。如果父皇鐵了心執意要殺她,那就請先殺了兒臣吧!。
慕容垂氣的直咬牙,指着慕容炬的手也直抖動。
“你個逆子,你當真以為朕真的不敢不念父子之情殺你嗎?”随即,氣不過的慕容垂直接掏出了挂在龍椅旁邊的白晃晃的禦劍,一腳踢開了勸阻的太監,直逼慕容炬身旁。
這時的大臣們也紛紛見大事不妙直接上前攔住了慕容垂,誰料慕容垂根本不聽勸阻,還用一種非常嚴厲而又讓人生畏的語氣讓大臣們滾開。大臣們鑒于天子的威懾,怕在勸阻恐會惹上什麼殺身之禍,便紛紛無可奈何地退了下去。在此期間,唯有慕容寶沒有站出來進行算勸阻,反而在原地一直緊握着雙拳,一臉壞笑着。
慕容垂此時已拿着劍來到了慕容炬的身邊。他舉起劍,指着慕容炬。慕容炬擡頭看了看鐵着臉的慕容垂,說:“父皇快動手吧,還請莫在遲疑,兒子死而無憾。還請父皇能在兒子死後能原諒王妃,并代兒子好好照顧好王妃,畢竟她也并非刻意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的。”
随即,慕容炬轉過頭來望着張嬌,一番深情地說:“嬌兒,對不起,說好要護你一世周全的,看來阿炬是做不到了。你别怪阿炬食言,阿炬是真的真的愛你,真的真的還沒和你做夠夫妻。隻願我去後,你不要太傷心難過,要好好振作起來,照顧好自己,照顧身邊每一個愛你的人。嬌兒,如有下輩子,我希望我們還做夫妻。”
一番深情柔腸的告白後,張嬌眼睛瞬間濕潤。她望着慕容炬,眼淚一滴一滴順着臉頰往下滴落。
慕容炬與張嬌淚眼相望,彼此眼神相互交織,相互依偎。
這時,慕容炬轉過頭突然握住慕容垂手中的劍。隻見此刻他那隻手已“滴答滴答”落着鮮血。慕容炬将劍鋒往自己胸前狠狠一拽,那劍便直接刺進了他的胸膛,他的嘴角也流出一抹鮮血。這吓得慕容垂和在場大臣直接錯愕,慕容垂此刻的臉上除了震驚以外更多還夾雜着幾分難過傷心,畢竟血濃于水,誰家父母又真的願意去活生生地傷害自己的孩子呢?
慕容炬本想再拽着刺進去更深,不料慕容垂很快發現了不對,立刻将劍鋒從慕容炬的胸膛裡抽了出來,步履蹒跚地走到了龍椅跟前,坐了下來,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慕容炬緩慢地睜開了眼睛,緊皺着眉頭,疼痛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傷口處的血也順着指縫流了下來。他望了望張嬌,帶血的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惬意的微笑。
風聲很快便傳到了皇後的寝宮。皇後聞言直接放下手中的茶杯,慌慌張張地奔向了大殿。
皇後看見跪在地上受傷的慕容炬,連忙将他擁入了自己那充滿母愛的懷抱裡。她望着慕容垂說:“陛下,炬兒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麼能這麼對他?”
慕容垂連忙緩過神兒來,說:“是他,非要袒護這個女人。朕也是被逼的!”
“陛下,臣妾不知和您說過多少回了,過去的事兒就讓他過去,過多斤斤計較隻會更加激化矛盾,您為什麼就是不聽臣妾的呢?現在好了,沒想到你竟然能狠心到連自己的兒子都敢殺!您還是他的父皇嗎?”皇後咄咄斥責道。
面對皇後迎面而來的指責,慕容炬擡起頭來試圖辯解道:“皇後啊,朕本來是不想殺他的,可哪想這孩子硬是要将自己往死路上逼,竟然親手将劍插入了自己的胸膛,給朕來了個措手不及。皇後,說起來他也是朕的親生兒子,朕有怎麼可能忍心真的去殺害他呢?”
這時,慕容炬從皇後懷裡掙脫,忍着身體上的疼痛說:“母後,您也别太責怪父皇了,是兒臣執意如此,不關父皇的事。母後要怪,還是怪兒臣吧。。
皇後用心疼的眼神看着慕容炬,說:“孩子,你受苦了,母後怎麼能怪你呢?”說完,皇後又将目光轉向一旁的張嬌,眼神裡的心疼瞬間全無,此刻,隻有無盡的怨怼與憎惡。她用手指着張嬌,說:“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女人,若不是你,我的炬兒怎會受如此傷害?你就是個禍星!以前我還心疼你一個人孤苦無依,自你嫁進來後更是對你百般照顧,疼愛,沒想到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本宮尚且可以不念你們前涼對我們慕容家的殺子之仇,但是,從現在起你必須離開炬兒,離開的越遠越好。”
慕容炬見連皇後都來找張嬌撒氣了,拼命地向皇後解釋道:“母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兒臣執意要一意孤行的,不關嬌兒的事。母後要責罰,還請責罰炬兒一個人便好。不管是輕是重,我都絕無怨言,隻求母後求母後能原諒嬌兒。”
皇後眼睛瞪着眼睛,氣憤地指着慕容炬,說:“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一心偏袒着這個女人。我看你一定是被這個女人魅惑太深了,進而迷失了心智了吧。要麼,你今天就斷絕與這個女人的關系,要麼你就别認我這個母後。”
在愛情與親情的雙重抉擇下,慕容頓時犯了難。他把身子往下一沉,低下了頭。
思索片刻後,慕容炬緩緩将頭移向了張嬌一邊。他用手輕柔地撫摸着張嬌的臉,脈脈含情地看着張嬌,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此情此景,皇後已經對最後的答案有了明晰。她再次氣憤地瞪着此時正趨于暧昧的倆人,撥起地上拖着的裙擺,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大殿。
慕容炬此刻的心裡肯定是不好受的。自古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也隻能在親情上選擇讓步,選擇愛情陣營。說到底,還是他太愛張嬌,太癡情了。若是誰人能遇上這樣的人,那真是實打實三生有幸了。
慕容垂看着此刻下面相互依偎的倆人,滿臉盡顯嚴肅與惱怒。他呼吸急促,随即下令讓幾個禁衛進了來,讓他們将張嬌抓進天牢等候發落。禁衛們上前來到他倆跟前,準備逮捕張嬌。誰料此時,意識到情況的慕容炬忍着胸前傳來的疼痛猛地站起了身。他随即拔出了一旁禁衛的佩劍,給那個禁衛都吓得一臉不知所措。慕容炬用身體擋在張嬌的前面,他先是舉着劍指着欲抓張嬌的禁衛,然後又将劍指向半空,鄭重嚴肅宣示道:“誰若是敢靠近一步,休怪本王無情!”
慕容垂見狀,也是又氣又惱:“你這逆子,你今天當真是要為了這個女人當衆反了你父皇不成?朕倒要看看,到底是這個前涼餘孽重要,還是我這個生身父皇重要。”
随即,慕容垂又緩了緩情緒,叫退了在場所有人,除了慕容垂和張嬌以外。
慕容炬放下劍,壓低了聲調:“父皇,您知道嗎?兒臣這輩子什麼都可以割舍,唯有兩樣東西,卻無法割舍,那就是親情和愛情。父皇,兒臣愛嬌兒,也更愛你們。但是,兒臣已經徹底深深陷入這份感情裡無法自拔了。倘若沒有了這份感情,兒臣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活下去?甚至,生不如死。父皇,兒臣感念您與母後這麼些年來對我的拉扯之恩,但是,嬌兒她對我來說也同等重要。她已經成了我生命的全部,已經緊緊和我的生命融在了一起。兒臣曾經答應過她,要護她一輩子周全,盡心去愛她一輩子。她苦我亦苦,她樂我亦樂。我不在乎什麼前涼公主身份,隻要她是真心愛我的,她永遠在我心裡就隻是我最愛的妻子。因此,我沒得選,隻能無奈地在親間妥協讓步。如果父皇執意要罰,那就罰兒臣一人吧!無論是輕是重,兒臣願一力承擔,隻希望父皇還請不要降罪于嬌兒。”
慕容垂聽着這一番深情肺腑之言後肺都快要氣炸了。他指着慕容炬,說:“好,你竟如此袒護她,看來你果真和你母後說的那樣,徹底被她給迷了心智。”
慕容炬淡淡地笑了一下,說:“父皇,就算是兒臣被迷了心智,兒臣也心甘情願一直就這麼被這劑迷藥迷着。”
慕容垂暴怒地直接将桌上的硯台摔向了慕容炬。張嬌眼看形勢不妙,連忙挺身而出,為慕容炬擋下了硯台的攻擊。因為砸在了頭部,張嬌當場便暈了過去。
慕容炬見狀,頓時慌了神。他急忙抱起張嬌,直奔趙王府救治。慕容垂望着慕容炬離去的背影,用力攥林手砸了下桌子。
“太醫,王妃怎麼樣了?”慕容炬焦急地沖太醫問道。
“啟禀王爺,王妃她隻是受了點皮外傷,經過巴紮,已經暫無大礙,隻需臨時休養幾日便可痊愈。”太醫說。
“好,有勞太醫了,你先下去吧。”慕容炬說。
正當太醫想要離開時,突然發現了慕容炬胸口處的劍傷,于是便慌忙放下醫箱,問道:“殿下,您可是受傷了?”
慕容炬轉過頭來發現太醫一直在盯着自己胸前的傷口,便說:“沒關系,隻是一點小傷,過着時日便會好的。”
“殿下,微臣觀您這傷口着實不淺保險起見,還請您脫去上衣容微臣仔細查驗一二,免得到時感染,那可就不好辦了。”太醫囑咐道。
慕容炬看拗不過太醫,隻好脫下上衣,給太醫查驗傷口。哎呦喂,不得不說,這慕容炬身材可真是無可挑剔。不僅有壯碩的胸肌,更是還有八塊健壯的腹肌,讓那個人看了不為之動容,啧啧稱贊呢?
太醫很快為慕容炬包紮好了傷口。慕容炬穿好衣服,送别了太醫,就又守在了張嬌的床前。
突然,宮裡的傳旨公公來到了趙王府,和慕容炬禀明了旨意後便離開了。旨意大緻是說慕容垂因為趙王慕容炬私自包庇前涼餘孽而禁止慕容炬帶兵出征,直接由其叔叔慕容德接任,并且改下令解散趙王府所有下人,沒有慕容垂的允許,不準私自回府。
慕容炬并沒有絲毫的失望難過,而是一臉的釋然惬意。他坐在張嬌床前,将覆在張嬌身上地被子蓋嚴實了,用手撩撥了下她耳邊的一縷頭發,于是微笑着望着她的臉陷入了沉思。
“嬌兒,我這算總算是保住你了,我沒有對你食言。你知道嗎,當得知你即将遭遇不測的時候,我的心就像在被千把刀子切割一樣,痛不欲生。就連我每走一步,每呼吸一次,甚至都是痛的。好在,老天爺眷顧,讓你萬無一失。現在父皇下了旨意,禁止我帶兵沖鋒。雖偶有遺憾吧,但比起你來說這些又算的了什麼。我相信,以後建功立業的日子多的是,也不差這一天。現在府上的人也都被父皇調走了,如今府上空蕩蕩的,隻剩下我們倆了。不過這樣也好,起碼我們總算能過些清閑的小日子了。”
黃昏中,苻苌正與張天錫在一處湖邊欣賞着這日暮晚景。
“你這次做的非常不錯,不愧是我的好細作。”苻苌望着張天錫,微笑着說。
張天錫撓了撓頭,有點不明所以道:“不知丞相大人是指?”
苻苌并沒有直接回答張天錫,而是無關痛癢地說:“呦,怎麼,現在的語氣和我剛剛見你時的語氣大變樣兒啊!看來,那藥的威力恐怕已經是在你體内生效了。”
由于張天錫被苻苌下的萬蠱丹徹底蠱惑住了心智,因此他并不知道苻苌剛才那通話是什麼意思。苻苌看了看一臉不解地張天錫,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忘了,你還找我求助幫你姐姐的。”
張天錫頓時醍醐灌頂:“哦!我想起來了。還不是因為那個狗皇帝一路對我姐姐身份起了猜忌,我是不想讓我姐姐受委屈,所以才特地飛鴿傳書求助丞相的。您不是之前也說過,讓我有什麼困難盡管飛鴿傳信給您的嗎?”
苻苌笑笑道:“不枉你還留了一絲親情上的清醒。不過,這次,我也幫不上你了。因為慕容垂已經知道你姐姐姐的真實身份了,此刻的他恐怕正想着如何置你姐姐于絕境吧!”
張天錫頓時驚慌,說:“那丞相可有何應對之策來救我姐姐啊?我姐姐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再沒有她。”
苻苌有拍了拍張天錫的肩膀,說:“恐怕這次……我也救不了你姐姐了。那慕容垂你我可是知道的,有仇必報。隻恐他這次不會善罷甘休了。哎!你我也隻能寄希望于你姐姐自求多福了。”
一旁的張天錫頓感心急如焚,仿佛自己就是那熱鍋上的螞蟻。他擡起頭,跪下對苻苌懇求道:“丞相,素問您智勇雙全,妙計無雙。天錫别無所求,隻求您能伸出援手救我姐姐于水火之中。求您了!求您了!”
随即,張天錫給苻苌磕了幾個響亮真誠的頭。
苻苌故作姿态地将張天扶了起來,雙手搭在張天錫的肩膀上,用一種假惺惺的語氣對張天錫說:“難得你一片真誠!但是,這事兒現已成了定局,恐一時半會兒是想不出任何方法。不過,你還是别太擔心惶恐,回去後我定當想出個萬全之策,救你姐姐。”
“謝謝丞相!謝謝丞相!丞相的大恩大德,天錫沒齒難忘。如有來日,天錫定湧泉相報。”說完,張天錫便退下了。
在附近亭子裡等候許久的安斂生見張天錫走後,便立刻來到了苻苌身邊。
“大人,這張天錫————”安斂生還是有點不放心。
苻苌轉過身,笑着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放心好了,那張天錫現在已經完全被我下的藥控制住心智。隻不過,他現在即使如此,但也存有一絲良知,對他的姐姐仍是至情至善。恐怕,這便是親情的偉大力量吧,我終究還是低估了。”
突然,張天錫不知為何又折了回來,把苻苌和旁邊的安斂生弄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不知所措。
“丞相,天錫方才突然想到一個應對之策,不知當講不當講?”張天錫順道瞟了一眼安斂生。
苻苌好奇地看着張天錫,應允了他“但說無妨。”
“是。丞相,既然那慕容垂那麼不識好歹,不如我們直接将其……”張天錫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給苻苌看。
“魯莽!我知道你想救你姐姐,可你也不能如此這般失心瘋了。你想想看,那慕容垂是何人?他是這後燕的天子,是你姐姐的公公。光憑前者,你便殺不了他,反倒你自己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你再想想看,慕容垂是你姐夫的父皇,一旦你真的得逞,殺了他,那慕容炬會放過你嗎?那慕容炬會放過你姐姐嗎?”
張天錫慚愧地低下了頭,說:“姐夫他是個好人。自打我被收留進趙王府裡以後,府裡的每個人都對我非常好,特别是姐夫。姐姐平時忙于打理王府上上下下,陪着我的時間很少,可姐夫就不一樣了,他每天一有空就帶我騎馬射箭,還練我武功。聽丞相這麼一說,天錫倒真的覺得自己太過沖動蠻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