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懷裡的女人,秀美的眉目裡忍着痛都不向他服軟,死到了臨頭還不承認,他不由得想起那時昏黃的燭火下他也不是全然無知無覺,黑夜裡女人的喘聲格外清晰,那道起伏的若隐若現的雪白,讓他感到陌生又新鮮,像是跳海的人自甘的沉淪。
身下的人冷面皺眉,用力掰着他的手,還不忘刺他,“太子殿下,妾身沒做過的事當然不會承認,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我倒是想服侍您但是您也得給我這個機會不是,還是說太子殿下在外處和誰有了孩子,先發制人不成,我不是那等易妒的人,我們大可以好聲商量,孩子生下來抱來我這裡養着也不是什麼問題。”
他晃了晃腦袋,将剛才的雜念趕出了腦海,這人不見黃河不死心,不僅嘴硬還往他身上潑髒水,他直接将她推倒在長椅上,看她痛呼一聲本能地用手護住了腹部,不由得冷哼一聲,朝門外大喊一聲,“雙陸,把雙銀這個賤婢拎進來。”
說是晌午會天晴,可這天越發冷起來,不僅刮着風,還隐約掉了點雪沫子下來,大風鼓動着槅扇門和厚重的卷簾,刮得雙銀臉上也是紅通通的,今兒她出來的急就穿了件青色的宮服,現在凍得瑟瑟發抖,她瞧了一眼邊上站的筆直裹的嚴實的雙陸,在心裡默默祈禱一會魏杏瑛能得了信來早點,能救得下她和皇太子妃肚子裡孩子的命,她不由得唾罵自己,都快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管别人。
雙陸不說話,沉默地像路邊的一棵樹,雙銀害怕得不行,看着她那麼冷靜竟然生了怨怼起來,冷冷問道,“雙陸你實在是狠心,這麼大的一個事我們費勁心思瞞了三個月一下就讓你捅開去了,你眼裡就隻有你主子嗎?娘娘以前對你那麼好你一點都不感念嗎?我算是看錯了你了,我們當時一塊從牢裡出來是有皇太子的功勞,可是一奴不侍二主,我如今都已經是皇太後娘娘的人我沒有退路可選,你跟着那個陰晴不定的主保不準你哪天小命就沒了。”
雙陸還是不吭聲,半響了才道,“待會我會想辦法保住你的命,你以前不給我那半塊饅頭我也早就死了,二主不二主的,你有的選别忘了我可我是死士。”
雙銀看着這個啞巴葫蘆更來火了,扭過頭去不理她,伸着脖子往前方一個勁地盯着看,眼睛都看疼了人還是沒來,直到屋裡傳來太子爺的喊聲,她們面面相觑有種認命了的絕望。
雙陸正要拎着雙銀脖領進去,雙銀瞪大眼睛罵道,“你别羞辱我,我自個有腿能走進去,我雙銀又不是那等貪生怕死的人。”
說着她一臉悲壯地往裡走,小腿肚子卻在打顫,剛一推開門,茶盞子混着熱茶朝她砸了過來,吓得她撲通跪在了地上,疊聲叫着,“太子爺恕罪,奴才萬死不辭。”
門被推開了,屋外的雪沫子順着風直往人懷裡去,雙銀悄悄擡眼看了下宮内情形吓了一跳,太子妃半跪半卧的靠在檀木椅上,臉上和脖子上都是淤青,可以想象這是受了太子爺多麼大的虐待。
她咽了口唾沫,本來打算甯死不從的,這下不一定有命能撐到娘娘來了。
陳錦琮拿着絹帕擦手,一邊睨着她,不冷不淡地諷刺了兩句,“當時把你送給太後,也是希望你忠心耿耿侍奉她一個人,但是你慫恿主子作假作孽,你這是包天的膽子。”
雙銀閉了閉眼準備死馬當活馬醫,戰戰兢兢地說,“主子奴才天生愚鈍,懇請主子爺給小人一個明示。”
坐在椅上的女人幫腔,語調冷冷淡淡的,“太子爺倘若說的是之前雙銀給我送藥的事,因着之前我在太後娘娘侍奉早膳,我對銀杏過敏,結果喝了娘娘賜的銀杏茶還沒出門臉上就起了紅疹,嘔吐了兩下,太後娘娘打心眼裡過意不去,才囑托雙銀給我送了點藥材。”
雙銀連忙附和,宮内陷入了沉默隻剩下火盆子裡金絲炭噼裡啪啦燃燒的聲音,今年天格外冷,前朝和後宮息息相關,在這麼個捧高踩低的地界,沒有個知冷熱的丈夫再沒有個頂力的娘家,她算是會凍死在這個冬天了,這個孩子她一定得保下來,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陳錦琮默不作聲,啞着嗓子叫雙陸,“把之前你挖出來的,雙銀鬼鬼祟祟藏在槐樹下的藥渣掏出來,還在這屋裡賣弄糊塗的兩人現在需要我立刻讓太醫令的過來查驗嗎?”
皇太子妃向後癱坐在椅子上,雙銀跪在地上眼淚也跟着流了下來,既委屈又遺憾,這下祈春個烏鴉嘴可說對了,她月月光沒個積蓄,過了今天沒有明天的也太不踏實了,這下連命都沒了。
一句定生死,他吩咐雙陸,眼神淡漠輕蔑,他一直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君主,誰擋了他的路就立刻清掃。
“雙陸,割了雙銀的舌頭,将她随便打發出宮去,至于你,我的妻,讓太醫令的人送堕胎藥過來,就說孤這裡出了穢亂,宮女懷了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