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說了很惹人誤會的話,他卻毫無自知之明,視線直直地落了過來,還在強勢地拽着我的手往上提,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這...難不成是什麼新型搭讪手段嗎?”
胳膊越舉越高,我被迫踮起腳。
“既然都流行起了給别人打騷擾電話,那這種應該也算的吧。我倒也不會為了電話的事情大張旗鼓地帶手下來,但針對這件事确實有話想和你說。”
土方拽着手腕,指腹借機按壓下方的脈搏,不動聲色地關注着全程的心率變化。
雖然很想洗刷冤屈,但那邊似乎不由分說地給我定了性。
土方一幅已經确認了的表情。
最近可疑人員不少,除了地理意義上四處亂竄的那種,利用高科技搗亂的也不少。
真選組提醒您:電話的發明初衷并不是為了給警察找沒必要的麻煩。
騷擾電話各不相同,但隻要可參考的數量夠多,總能遇到一些給人留下獨特印象的來電。比如有這樣一個家夥,用變聲器掩蓋真實聲線和性别,每周四晚都準時打來,不止一次問這個問那個。
一開始是詢問工作時間表,巡邏安排,工作感想,近期組織宣傳活動或講座的安排...
以為是禮貌詢問的市民來電,接線員配合地回答了幾次,這就導緻對方得寸進尺,詢問的内容竟漸漸變成了案件相關。
上個周四,土方去檢查接線工作,偶然趕上了市民來電現場。
而當他終于知曉這件事時,事情已經發展到了誰也說不清的詭異階段。
不好意思哦,富豪案是個複雜的大案子,相關的訊息都不能往外說呢。但是可以告訴你近期反詐宣傳活動的時間和地點呢,還有哦,最近的巡邏安排有一些小小調整——這種惡心人的語氣和内容。
土方眉梢一吊,當場叫停。
你是真選組負責接線的警察,還是百貨商場裡的客服?
接線員不好意思地表示,由于談話内容過分循序漸進,對方又很有禮貌,他雖然并沒有把重要的案件信息透露出去,但還是想樹立一個同樣有禮貌的形象。
武裝警察組織要個屁的禮貌,難不成他們出警時還要把[真選組例行檢查!]改成[真選組例行檢查了哦~]嗎。
這和助長騷擾電話火焰有什麼區别?
土方無語又強忍着把解釋聽完,然後一把搶過電話,将接線員和打來電話的可疑人士狗血淋頭地臭罵了一頓。
我的手心沁出一層薄汗,心跳逐漸加快。那晚電話那頭的原來真是他。
夏季夜晚和男人身上的悶熱裹挾在近邊,空氣甚至都不再流通,叫人突感一陣眩暈。
我嘗試掙脫,他的手卻紋絲不動,感知到抓着的人在掙紮,甚至還有想繼續向上提的趨勢。
被迫繃直了腳面和小腿。
意識到這點力氣不但無法撼動他,反而還會讓自己更辛苦,我不再輕舉妄動了,仰頭和他對視,小聲否認。
“不是我。”
“發現換了個人說話,還有心情問我是誰。在得知我的名字後跟着重複了一下,反應過來就慌張地挂斷了。”
土方并不采納我的回答,自顧自地講下去,記得很清楚。
——我是土方十四郎。
——土方十四...郎...?
捧着手機的那頭懵着,下意識跟念了一遍,停了幾秒,忽然很明顯地倒吸了口冷氣。然後便一陣叮鈴咣當,許是沒能拿住手機,真是好不容易才按下了挂斷。
“我有那麼可怕嗎。為什麼挂那麼快?”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說話時始終盯着我,視線交彙,也可能是在問我話。
我抿着嘴唇。反正他也不會聽我的話,幹脆就不出聲了。
淨問那些心知肚明的問題。
他是忘了那時候自己語氣有多沖了嗎。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讓人覺得要是敢多嘴鐵定要挨揍。那不挂斷幹什麼,愣着嗎。
“愣着做什麼,說話。”
警察先生個子高,正居高臨下地垂眸俯視。
眉頭壓着,眼尾微微上調。這種眼型在不做表情時顯得人冷漠又有兇意,就好像長了一張天生不耐煩的臉。
他工作狀态下的侵略感太強。還是在影院裡被吓得不敢說話的時候比較順眼。
直勾勾的對視太過施壓,我下意識視線閃躲,目光落在了被抓着的手上。
腕骨處傳來壓迫感,隐隐作痛。
平時抓捕的都是男性犯人,土方似乎不太擅長在這方面控制力道。就連對胳膊擡起的高度也沒有實感。
踮着腳的重心愈發不穩,小腿有些打顫,很怕會一個不小心栽倒在他身上,再被當場冠上襲警的罪名。
無論是比較實力還是職業性質,正常人類社會都是他的主場。如此輕易地就同意和他從靈異影院離開,說不定是個壞決定。
我隻好軟下聲音示弱。
“警察先生,能不能别再舉高了...”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的,我名字有那麼難念嗎,土方這兩個字很難說出口嗎。叫我名字。”
被真選組副長強硬要求喊他的名字,并且不配合就不放開,但卻根本不想喊。
這倒是極其罕見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