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閥在哪裡?”
扭頭看見譚雅雅閃躲到門口,眉眼間倏然多了幾分笑意。
在洗手間裡沒有找到單獨的水閥,又到門外走廊上,找到水閥開關:“現在是不是不淌水了?”
“不淌了。”譚雅雅始終臉上發熱,回避着他的視線。
顧章看一下腕表:“這樣,我先去上班,今天是白班,下午五點就能回來,到時候我會買一個新的水龍頭幫你安上。”
說着他掏出鑰匙:“把水閥關掉會有些不方便,白天你就到我那邊去吧。”
譚雅雅始終躲着,見他離開後關上門,才尴尬的放下遮在胸前的手臂。
他肯定全都看見了,甚至還盯着看了那麼久!
坐在電腦前畫稿一畫就是一整天,手邊放着吃剩的外賣和奶茶,下午四點半,譚雅雅站起身活動一下,想起壞掉的水龍頭和關掉的水閥,看來晚上也沒辦法做飯了。
顧章準時到家,不止帶了新的水龍頭,還買了鉗子和扳手,不到十分鐘就把新的水龍頭換好。
打開閥門又試了一下才收起工具:“可以了,這些工具你留着,以後可以用到。”
譚雅雅回想起早上的事,不免覺得耳尖發熱:“來不及做飯,我請你出去吃吧。”
顧章洗了手沒有推辭:“我先去放一下電腦。”
看着他回去,譚雅雅快速在穿衣鏡前照了照。
小區門口就有許多小飯館,天邊的晚霞是橘色的。
“這家烤魚還不錯,就是有點辣,要是你吃不了辣,前面還有一家炒菜館。”
“就吃烤魚吧,也不是吃不了辣。”
譚雅雅笑了一聲:“行。”既然他說能吃,那就吃。
正是晚飯時間,店内坐滿了人,服務員招呼着:“兩位上樓吧,二樓還有地方。”
譚雅雅和顧章上了樓,服務員送來一壺水和菜單。
“就兩個人的話,來一份套餐就可以。”
“是微辣,麻辣還是巨辣?”
“微辣吧。”服務員拿着菜單下樓。
譚雅雅和服務員說話的功夫,顧章已經替她把水倒好,二樓是一個一個小隔間,人也不少,相比于其他隔間的熱鬧,譚雅雅和顧章之間簡直有些冷清。
她握着瓷白的水杯,又想起林清說的話,不想表現的過分在意,顯得她始終沒放下一樣。
“你現在在哪裡工作?”譚雅雅如願上了美院,顧章是知道的,隻不過後來他就去了京市,盡管有心打聽,同學們各奔東西也極少有知道她消息的。
就算打聽到了能怎樣?也不過是給别人徒增困擾。
“從美院畢業以後考了教資,在小學當了幾天美術老師,也不是那塊料,實在沒有耐心然後就辭職了,偶爾會在網上發一發畫稿,認識了一位編輯,然後推薦我去平台連載漫畫,關注度和成績都還不錯,然後就當成全職堅持下來了。”
“現在你住的那間房子是我大學的時候鄰居出售,價格各方面都挺合适,我父母就買下來說要給我留作嫁妝,然後這麼多年都一直是我在管理,你呢?”譚言三言兩語講完了,反問道。
“我們全家搬到了京市,但是我沒有上京大,上了警校。”
“你母親同意了?”在譚雅雅的印象裡,顧母對他上京大是有很大的期望。
顧章苦笑了一聲:“沒有,反對的很激烈,還說了很多重傷父親的話,但這畢竟是我的志願,她也阻礙不了,我還是上了警校。”
“在我上警校的第二年父親腿疾惡化,引發一系列的并發症,他叫母親瞞着我治療了半年也無好轉,當我知道他病危的時候,從警校請了半個月的假回家陪他,他躺在簡陋的出租屋裡,被病痛折磨的脫了相,床頭還擺着很多藥。”
“他走的時候倒是沒受什麼罪,已經陷入昏迷,後事操辦的也順利。”
“我母親找了一份保潔的工作,我畢業後分配到京市留職一年,随後調崗回來了。”
原來他父親去世了,回想起陽光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人,譚雅雅滿臉懊惱,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你母親沒有一起回來嗎?”
“沒有,你還記得我家的那個小飯館嗎?”顧章抿一口茶。
“記得,那是在老城區,但是前幾年已經規劃拆遷掉了。”拆遷款足以讓顧章一家過得不那麼艱難。
“原來的老房子拆遷款賠付了不少,父親病重用掉了一些,剩下的我母親在京市郊區買了一個小房子,在那邊定居了。”
“那你為什麼不留在那裡?”譚雅雅問的很直白,這回顧章沒有再用工作調動搪塞她。
“因為我想回來。”
譚雅雅心跳有點快,他正認真的看着她,睫毛輕輕覆着,顯得一雙眸子極黑。
“不好意思啊,上一下菜。”服務員戴着棉手套把鐵闆烤魚端上桌,又端來了兩盤小菜和一盤西瓜。
“果盤是老闆送的祝二位用餐愉快。”打擾的恰到好處,不然譚雅雅不知道怎麼接話才能顯得不那麼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