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金堂裡,大家年齡不一,大家平日裡也都攀比着的。這回能讓大家異口同聲稱杏儀姐姐,顯然是杏儀真讓她們服氣了。
“沒事的,沒事的。大家都壓壓驚。收拾好了,咱們還得開門迎客的。”杏儀不以為然的笑着。
隻有回了自己的房間,杏儀這才松了自己提着的一口氣:“唉呀媽呀,可吓死我了。”
心有餘悸的拍着自己胸口,杏儀連自己早就改掉的鄉音都冒了出來。她身子骨發虛,這回是真使不上勁,軟趴趴的靠在紅袖身上,顯然是吓得不輕。
“那會兒我攔姐姐,可是沒攔住的。”别說杏儀了,紅袖都吓得夠嗆。
過了一會兒,緩過來的杏儀直起身子:“可惜了我那大金镯子,值不少錢呢。”
“那倒不是。”紅袖捂嘴偷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了。”
自從出了盤尼西林的事,杏儀算是和紅袖交了底。花魁幹不了一輩子,人總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的。所以她手上打眼的金銀珠寶大多換了方便跑路的金銀細軟,亦或是關鍵時能救命的藥品。從前是她一個人單打獨鬥,幹這些的進度慢。如今有了紅袖幫忙,那死腦筋的雪梅也學會“利用”人了。姐妹齊心,她們手上除了撐場面的東西,就剩下以假代真的樣子貨。
“已經換了?”杏儀眨巴着眼,“幹得不錯呀小丫頭。不枉姐姐我疼你一場。”
“金包銅的,外頭隻剩了一層薄薄的金皮。”紅袖補充道,“老師傅的手藝,肉眼看去,保證以假亂真。”
“要我說金包銅也是便宜他們了。”杏儀還有些不甘心,“銅也是好東西。銅闆不也是錢嘛。怎麼就不能來個金包鐵、金包鉛。金包鋁也行!”
“那就太假了。”紅袖解釋說,“姐姐說的那些分量不對。要麼輕飄飄的、要麼沉甸甸的,明眼人一掂量就知道了,就是分量做的剛剛好,拿鉗子卡斷也會露餡。”
說着說着,紅袖有點擔憂:“人都說真金不怕火煉。那些個過火還是不行的。他們會不會拿回去熔了,發現不對再來找我們麻煩。”
“怕啥。”徹底緩過來的杏儀開始把玩起自己的指甲,“且不說今天盤子裡的镯子有好幾個。就算是他們把假的算我頭上了。那也跟我這個文明講理的弱女子無關呀。我的東西,不都是那些個臭男人給的。我也是受害者呀。”
戲瘾上來了,杏儀捂臉嗚嗚嗚起來:“負心薄幸,男人都不是個好東西。”
“噓噓噓!”紅袖豎起食指,故作驚慌的掃視着四周,配合着杏儀做出噓聲樣子,“可不敢多說。萬一讓客人聽見,那就麻煩了。”
今兒哪還有客人。
兩人看似玩得開心,但都知道如今這一出鬧得,恐怕祈金堂要過一段苦日子。世道亂,客人來花樓是來忘憂的。這花樓若是成了麻煩地,哪會有要消遣的人來自找麻煩。從前朝到今朝,祈金堂真算是花樓裡的老字号。這老字号能不能撐下去,隻能說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