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一看就是管事的芝媽媽,他甚至擠出了一點笑容:“我們的兄弟東條一郎死了。但是他留下了骨肉。就是在你們這裡!”
“我們這裡?”芝媽媽陪着笑臉,“我們這裡是花樓,哪來的孩子呀。”
東洋人的名字還是有些特殊的。說起東條一郎,終于有人回憶起什麼。她勾着身子湊到了芝媽媽耳邊低聲道:“媽媽,從前有個東洋人是常客。他總找那個什麼故鄉的櫻子接待的。”
“故鄉的櫻子?”
“就是那個眉眼溫從,長得像東洋人的姑娘。她叫什麼來着?哦,叫憫薔!”
過了許久,憫薔這個本該讓人遺忘的名字再次被人提起。别人也許不知道,但是芝媽媽肯定是知道的。她哪裡是如傳言那般,懷孕了出去做姨太太的,她分明是得了楊梅大瘡,被祈金堂轉賣出去,早就不知道流落去哪兒了。
現在看着東條川杉擠出來的笑容,芝媽媽渾身發涼。他那般的皮笑肉不笑,恐怕也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隻是借着所謂的傳言,故意來祈金堂搗亂的。
看着芝媽媽這邊的對話結束,東條川杉接着道:“不不不,你們這裡是有孩子的。”
配合着東條川杉的動作,下面的浪人有的說:“一郎是真正的武士,他的骨肉理應由我們撫養,還請祈金堂告訴我們孩子同孩子母親的下落。”
“這……”芝媽媽不知如何是好,她哪裡知道什麼孩子和孩子的母親。
“諸位爺怕不是弄錯了。”有人受不了這個氛圍,“我們這兒出去的姑娘,十個有九個都是說懷了身孕,然後不是去偷偷生孩子了,就是被有錢人接去做了姨太太。可這不過是個好聽的托詞,哪有人都那麼命好的呀。”
“那出去,總要有個合理的理由吧。在這裡的姑娘都是能賺錢的,沒有合理的理由,想必貴地也不會放人出去。”東條川杉拔出了卡在桌子裡的武士刀。刀鋒在燈光下寒光閃閃,讓人越發的恐懼。
“這我哪裡知道。我又不是管事的……”之前就沉不住氣,這會子刀都露出來了,那搭話的姑娘更恐懼了。
随着她的情緒崩潰,東條川杉揮刀向她砍去。噴湧而出的鮮血和衆人的尖叫幾乎是同時出現。視覺、聽覺、嗅覺,多方面的刺激同時影響着衆人。這會子誰都可以亂,就是主事的芝媽媽不能亂。她一亂,整個祈金堂就徹底完了。
“承認那些姑娘是因為髒病走的?”這個念頭剛一出現,芝媽媽就立馬否決了。祈金堂便是擔着壞了名聲的風險承認了這事,也沒法證實當初的憫薔不是懷了身孕,而是得了見不得人的病。這些個浪人,就如同食腐肉的豺狗,最是貪婪。他們既然是這般大張旗鼓的來鬧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下面的浪人奉上手帕,東條川杉慢條斯理的擦拭着刀上的血迹:“我也姓東條,我們東條家族最重視血脈。還請諸位,好好回答。”
這回怎麼都得大出血了。芝媽媽咬了咬牙,讓人呈上了一盤小黃魚。她低頭道:“孩子我們是真不知道。對于東條家族遺失血脈的事,祈金堂深表遺憾。這小黃魚便是我們的誠意,但願為孩子的找回做出點綿薄之力。”
“八嘎!”這次不等東條川杉出頭,之前踩人的那個浪人就行動了。他碾壓着之前被他踩過的花娘手指,用力之大,似乎讓人能聽到骨骼咯吱咯吱的聲音。
十指連心,便是那花娘想憑着自己骨氣,将鑽心的痛楚忍下,可身體的本能還是讓她不自覺的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