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白錦晶反複囑咐紅袖道:“你現在年紀小,正是學本事的時候。便是在祈金堂這樣的地方,有些本事也是可取的。你可不要自誤。”
怕紅袖聽不明白,白錦京補充說:“就比如現在名滿京城的梅先生。要說他們行當也不是什麼有身份的。但人家技藝高超,自然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
“紅袖姐姐,紅袖姐姐。”堂裡跑腿的小厮讨好似的湊到紅袖跟前,“姐姐可得閑?”
“怎麼了?”
“外頭,外頭有個老,老人找您。”一聲老乞丐差點兒從小厮口中脫口而出,“他說是您家裡的人。”
起先未設防,紅袖都快跟着小厮走到了祈金堂的後門了。後來一聲家人炸得紅袖一驚。她找了個角度遙遙看去,見那熟悉到快成夢魇的佝偻身影出現在紅袖的視線内。
“紅袖姐姐,走呀!”小厮看似點頭哈腰,口中的催促之意卻是一點都不掩飾。
血液上沖,紅袖此刻已是滿臉通紅。她沒有好聲氣:“什麼家裡人。咱們這地方,我除了芝媽媽,還有杏儀姐姐,還能有什麼家人。”
“這……”
不等小厮多說,紅袖早已帕子一甩,扭頭就回了自己平日裡常待的地方。
小厮傳話也是有報酬的。原想着把人哄來,自己輕輕松松就能賺上十個銅闆。不想紅袖扭頭走了,那小厮的心思自然打了水漂。
“呸!什麼玩意呀。”小厮收了之前的恭敬模樣,還“呸”了一聲表示鄙夷,“果然是婊\子無情。自己老子都不認了。忘本!不認祖宗的東西!”
祈金堂的規矩是人前必須帶笑,客人花了錢進來,可不是看你哭喪着臉的。便是紅袖情緒幾近崩潰,她也隻能趁人不注意,躲進了自己居住的耳房裡。
“賣了我一回。現在找來,難不成還想賣我第二回嗎?”紅袖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可又怕眼淚沾面上蜇了臉,第二天會皴。她又隻能忙不提的用手抹着淚。
不經意之間,手鍊的棱角劃過面頰。紅袖定了定神,伸手将手鍊褪了下來。或許,這帶着腰碼的鑽石手鍊還能有别的用處。
沒過幾日,京裡出了個大案,鬧得沸沸揚揚。說是城裡成英布業的大少爺曾經買過一串滿鑽的鑽石手鍊,隻為博花魁杏儀一笑。不想這手鍊被一個老乞丐帶去了當鋪,說是要五十塊大洋賤賣了。若不是當鋪的掌櫃察覺不對,查看了手鍊鑽石的腰碼,還不知道怎麼辱沒了這個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