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您還是不要。”康斯坦丁反應過來後冷下了神色。
帕夫納斯基夫人掩面咯咯直笑,轉身留下一片香氣走了,康斯坦丁那癡癡的目光又回到了人群中的沈淙身上。
沈淙總覺得身上有種黏糊糊的感覺,好似一雙觸手從無名之處攀附到他的身上,抓住了他,從他的衣服領子裡直往裡鑽。
他寒毛直豎,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周圍人不住地來找他攀談,他想探尋緣由也無處下手,暗暗告誡自己,微笑,微笑,不能丢天朝的顔面,到最後,沈淙這張漂亮的臉蛋險些給笑僵了。
可有人比他更僵,他越笑,某個在暗處的上尉越發覺得他就是畫上美人無疑。
康斯坦丁酒也喝不下了,心裡跟打鼓似的。他喉嚨直發緊,想被人狠狠地給扼住了。他想上前去跟沈淙打個招呼,可好幾次都被他人捷足先登。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準備逮住了機會,他穿過人群,舉着杯酒站到了沈淙面前。
“您,您好,我,我是……”
康斯坦丁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他居然結巴了!
結巴了不說,他隻覺得自己的臉紅得像剛從火裡拿出來被鐵匠一錘一錘敲打的馬镫子!
心跳仿佛蹦在臉上,而當沈淙擡頭看向他時,康斯坦丁的膝蓋瞬間一軟,差點沒能站穩!
沈淙笑容不變,仰頭看向這個山一般的小巨人,這人一站到自己面前,将燈光都擋了個幹淨。他竟一時之間看不清他的面容,隻能看到朦胧的金色中有一抹驚人的藍,還有那軍服上用金線繡出來的華麗肩章。
——是個上尉。
“見過上尉。”
沈淙含笑回答,順便鞠了個躬。他實在不想喝酒了。
沈淙躬身時,有一抹燈光透過水晶燈的折射落在他的鼻梁上,他的皮膚幾近透明,像來自東方的古老的和田玉,和康斯坦丁夢裡的一模一樣。
康斯坦丁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是人生第一回,他這個野人腦子裡居然蹦出來“命運”一詞。
一口悶下酒,康斯坦丁不顧所謂禮儀轉身就走,他幾乎落荒而逃,快速竄出了人群。
多虧夫人小姐們時興的法國裙擺,密密實實地遮擋住了一位“愛情逃兵”。
當沈淙擡頭時,卻已不見康斯坦丁的身影。
“奇怪……”
沈淙低聲嘟囔,這時,那抹如芒在背的感覺也消失了。
隻是當夜,剛回到宅邸累了一天剛準備休息的沈淙收到了一封請帖。
來自于戈利岑親王之子,戈利岑上尉。
落款為“康斯坦丁·亞曆山德羅維奇·戈利岑。”
“康斯坦丁?”
這是沈淙第一次念出這個名字。
——他未來的愛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