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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内城風波(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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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王酉銘私自監視華紀使臣後,王堃的眼中不止震驚,随之蒙上幾分恐懼,他顫巍巍地擡頭,問:“伯舅,您到底在計劃什麼,能與孩兒透露幾分麼?”

他什麼都不知道,實在是害怕。

然而王酉銘根本不與他解釋。

時至今日,經過粗鹽之事,王酉銘對這個外甥的種種表現很不滿。

也不知造了什麼孽,一向繁榮的王家如今隻剩下王堃這一個男丁,其餘皆是女子,整個家族竭盡全力全然扶持他一人,奈何此人卻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蠢貨。

但眼下明顯不是與他攤牌的時候,王酉銘便沒宣之于口,而是用手指着他,催促着:“此事你不必知曉,快些滾回府上,日後别再來我這兒,若壞了我的大事唯你是問!”

王堃見王酉銘臉色越來越黑,也不敢多留,低頭應聲道了個“是”,便飛速離開了。

送走王堃,王酉銘拿着那截龍骨交到暗衛手上,叮囑暗衛:“你去司寇牢獄,将此物送到十廿手上,讓他再堅持些時日,告知他本官不會讓他真死在燕國。”

暗衛接下命令便去做事了。

福禍相依,雖不知是何人将這龍骨送到他手上的,本是為害他而來,但既然東西到他手上了,他便會盡其所能利用好一切。

或許可以将此物當成一個信物,讓禍變為福,讓利刃變成盾牌,來換取十廿的信任。

想到這兒,王酉銘忽然激動地大笑起來。

果然,天都站在他這邊!

……

時間轉瞬即逝,轉眼便到了金烏墜地之時。

婁卿旻正在自己的寝殿為他前幾日作的圖添置細節。

已經在燕國宮内待了許多時日,他大概都摸清了各個宮所處方位,也曉得其中住了哪幾位貴人。甚至都标清了幾十位朝官的居所與當值之地。

他收到暮均禀報的消息說白日裡王堃瘋瘋癫癫跑到右師府上鬧了一場,被右師大人指着鼻子狠狠訓斥了一頓,本以為王堃能連累王酉銘自亂陣腳,奈何王酉銘警惕性很高,竟絲毫不亂,還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似得,把人趕走了。

說完所有事暮均便站在案前沉默着等人搭話,一旁緊挨着他的是剛為婁卿旻添上茶水的暮商。

茶香泗溢,冒着絲絲熱氣,誘人品茗。

婁卿旻沉默着聽完,緩緩放下筆墨後,端起手邊的茶嘗了一口道:“早料到這位右師大人的頭腦與常人不同,他不上鈎實屬正常。”

不論如何,能掌管一國的财務大權及國庫鑰匙的大人,怎會與那毛手毛腳的廢物反應一般?

此次行動不全然是為了借刀殺人,更重要的是誘他們行動。

粗鹽之事已經過去月餘,大牢裡那個已經半死不活了,按照婁卿旻對北狄人的了解,若十廿背後真的有人,一直沒有他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會派人來尋。

而王酉銘或許事到如今還覺得十廿是普桑人,自覺隐瞞了消息就無人知曉了,殊不知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北狄人可比普桑人更野蠻也更記仇。

此次無功而返,暮均有些失落。

本是奉命吓唬王家人,讓他們互相推卸責任狗咬狗,不想卻未起到任何作用。他有些無助地看了自家大人一眼,問了句:“大人我們接下來要如何做?”

婁卿旻靜靜冥想了許久,想到前幾日仲清所言忽然有些大悟,語氣尤其認真:“或許真應該聽先生的,多尋一個人便多一個幫手。”

畢竟一人難挑千斤擔,衆人能移萬座山。

或許他該向朝顔與先生學習,在衆人危難時能幫則幫,這樣便能多結交個朋友,待日後生難時相互扶持,不至于孤者難行。

一旁的暮商暮均二人聽婁卿旻忽然改了以往獨身行事的心性,相視一眼,心道真是難得。

婁卿旻放下茶杯後撩着衣袍站起身,走向窗前看向外面逐漸暗下來的日光,想起初進燕國皇宮的那日在宴席上見過的那幾位大人,他眼中露出一抹銳利,像隻蘇醒的獅子般,帶着掌控全局的威信。

“暮均,你在燕國待了這麼久,可了解左師大人與大司馬各自的為人?”

暮均思索片刻答道:“回答人的話,屬下知曉的是,不論百姓口中或是文武百官嘴裡時常流傳着幾句話。”

婁卿旻哦了一聲,視線轉過來,道:“什麼話?”

“泉城的姜大人極好是大善人,而内城的周大人是頂天的大好人。至于大司馬,屬下了解不多,軍營戰士們将其稱為以一擋百的煞神,從不與任何人交好,不論風雨,每日都會雷打不動地去軍營操練士兵。”

話畢,婁卿旻看向暮均的眼神又暗了幾分。

看來大司馬可以暫時不考慮,那左師周鑒與右師同為文官互相對立又互相配合,倒可以借機一用。

他快步走回案邊打開自己方才畫的燕國皇城圖,盯着左師府與泉城兩個地盤看了許久,口中重複念着“好人、善人”這兩個詞,而後薄唇揚起一個弧度,轉身看向暮均,“依你之見,什麼樣的人才是好人?”

暮均似是沒想到婁卿旻會問他,沉默着想了幾瞬才答:“屬下孤陋寡聞,隻知曉不做壞事的、一心向善的便是好人。”

這個回答有些浮于表面,婁卿旻不是十分滿意,但他沒反駁,而是繼續問:“那在你眼中,販賣私鹽盈利的姜宣同又是何種人?”

暮均半信半疑回答着:“惡人?”

他話語中是明顯的不确定,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姜宣同不是十分的惡人,便又補充道:“屬下覺得還是不能一概而論,畢竟他也沒害過人,斂财也不是從百姓身上搶來的,應是好人與惡人中間的?半好不壞?”

太陽快要散去,屋内逐漸暗下來,婁卿旻轉身點了燭火,坐回案前。

其實每個人對同一件事都會有不同見解,因着看法不同得出的結論亦不同,想起燕國這幾個人,又道:“如你所言,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善或是惡都不能混為一談。”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婁卿旻沒明面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做了個決定,“既然都說周大人是好人,且與姜城主在百姓中的名望類似,那改日我們便去拜訪一下這位‘大好人’。”

上次在宴席上與之交談過,那人外表看上去慈善和藹,有些獨善其身。但婁卿旻知曉,若他真的身上隻有善而沒半分心機是坐不到他如今的位置上的。

身為朝臣必須學會藏拙,亦是要裝作什麼都不在意,如若不然,被人輕而易舉抓到把柄算計進去便因小失大了。

“據說這位周大人整日除了上朝便是回府,先前偶爾救濟難民,貌似與您一樣,經常稱病避門不見,從來不主動關注旁人閑事,但若有人向他求助,他也會視情況而鼎力相助。”

暮均将打聽來的消息一一道出。

一旁的暮商笑着調侃:“閉門不見客這點,倒是與咱們家大人的性子有些類似。”

其實說來性格相像更方便與之交好。

思及此婁卿旻一本正經地吩咐道:“你們準備準備,明日祭祀完後我要去趟左師府。”

“是。”

*

翌日乃十月十五,下元日,是尋常人祭祀先祖與逝人的日子。婁卿旻一早便起身,到外城購了許多新鮮花束,香燭、酒水與飯菜更是必不可少。

幾人準備好一切便乘車去了燕國外城山丘上的一座小寺廟。

清靜聖地容不得雜物,在這之前三人已經沐浴更衣焚香整整三次,洗淨了身上塵漬才來。

幾人尋了一處靜谧之地,剛擺好貢品與牌位,便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幾人應聲回頭看,婁卿旻最先開口招呼,“先生,您來了。”

仲清嗯了一聲,便自發接過婁卿旻手中舉着的幾根香,走向牌位前彎腰垂頭恭恭敬敬拜了幾下又起身。他倒是未曾想到婁卿旻會将二人的牌位一直帶在身上,怕不是睹物思人?

而婁卿旻之所以有這個習慣,也是因為他時常與太子上戰場,帶着靈牌一來是怕某一日喪身沙場無人知曉他的身份,二來便是方便每年祭祀,畢竟他時常奔波,根本沒有幾次去父母墳上祭拜的機會。

仲清忽然立在婁卿旻身側,從寬大袖口中掏出一片布帛遞到他手上,“這是我為婁太傅編寫的祭文,其上記錄了他生前與我二人相處時的點點滴滴,你有空閑時間念與他聽再将其燒掉,若他在九泉之下回憶起從前往事也會開心些。”

婁卿旻看着布帛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想來是編寫了許久才完成的,此等東西勞心勞力,若非交情至深不可能會寫。

本以為父母隻他一人還記着,不想還有先生這般善心的人與他一同記挂着父母,如此便更加證明他們也曾真實存在過,不是他一人的空頭幻想。

想到這兒他心中百感交集,雙眸逐漸紅了,泛起淡淡血絲,他不發一言隻是萬分感激地凝視着仲清,眼角濕漉,是平日不曾有過的失控。

見狀,仲清連忙安撫着拍了他的肩膀,二人轉正身子一齊望向桌案。

案上純白香燭燃了半根,桌面也敬獻着多樣供品,都是婁卿旻花重金籌備的,而這些金銀也是他每月俸祿積攢起來的。

每次他行功論賞都會得一筆賞金,那些便由暮商全部散播給城中的老弱婦孺,救濟百姓。

除此之外,他府上還有些糧食,若他真遇險,也足夠養活數百個親衛。

他二人各自凝神盯着牌位看了許久,又穩穩行了三鞠躬禮,燒了些紙錢,婁卿旻逐字逐句念完祭文,捏着其中一角放在火上烘烤,待其燃燒幹淨才拜别,小心翼翼收了牌位。

過了幾日的陰冷日子,今日驕陽十分舒适,二人想着散散心,便相伴步行,不緊不慢地下山,兩刻鐘後便到了山腳,踏入外城的街裡。

剛踏入主街道,婁卿旻便望到一處樓台。

其上熱熱鬧鬧人山人海,是來自各地的商人遊士。

他早幾日便聽說外城近日新建造了一家酒肆,生意還算不錯,想必就是眼前熱絡的樓台。

據暮均調查後發現是朝顔特意安排手下人經營的,酒肆明面的東家還是個女子,聽人描述女子的貌美長相後,婁卿旻一猜便知是自己從燕晤手中救下的那名喚作連瑕的女子。

據說她與酒肆可謂出盡風頭,坊間也是各種傳言。

起初這家酒肆剛建好時,一些男人聽到是女子做東家很是不屑,覺得女子怎麼配掌握地契當東家。

但偏偏連瑕用自己的身體力行狠狠地打了衆人一耳光,極其響亮。她雖是女子,但比諸多男子還要刻苦。她不止當掌櫃的管理賬本,更有許多菜品都是她一一親自研制出來的,口味一絕,燕國上下僅此一家。

但有些事做得再好,還是會引發一些人的不滿。

許多流言蜚語中傷人。

其中有認識連瑕的男子,見人突然從一個萬人嫌棄的落魄人婦變成如今奪人眼目的自強女掌櫃,紛紛對其身後之人好奇,很是妒忌,覺得這樣一座好酒肆應當讓給男子來管轄,落在女子手上實在浪費。

他們胡亂猜測,還往她身上潑髒水。

有說連瑕出賣身體,他背後的男人施舍給她了金銀财寶她才得以建起整座酒肆的。

也有人說是神秘女仙神顯靈了,天上掉餡餅砸到連瑕了促使她翻身的。更有說是連瑕把她婆家害得家破人亡後,才得到這個機會的。

人言可畏,好似一根根毒刺,紮在人心上讓人錐心刺骨得疼。

好在連瑕選擇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聽這些污言穢語,若不然早就撐不下去了。

衆人都關注在連瑕憑什麼當掌櫃的事情上,從來沒有一個人發自肺腑地認為,連瑕之所以能得到這個機會,也全然是因為她有這個本事。

衆人隻覺得若這個餡餅落到自己頭上,能做得比她更好。

殊不知這個想法才是大錯特錯。

婁卿旻不理會衆人如何猜測,因為他一早便猜到此事是出自朝顔的手筆,心中忽然也開始佩服朝顔動作如此之快,前段時日連瑕還在宮内當侍女被人打罵,如今不到一月,此人忽然搖身一變,成了燕國第一位女掌櫃,将酒肆打理地井井有條,生意還出奇得好。

說出去任誰都會嫉妒。

也有傳言說酒肆生意越做越好的緣由之一是因為人們好奇,想來看女子怎麼當掌櫃,等着看她笑話,誰知來了以後,品嘗完菜肴才發現,連瑕确實燒了一手絕味,一下吸引了許多回頭客。

這第二個原因便是,這二樓客舍專門為每個入店休憩的客人都提供了熏香,治失眠頭痛,有助身體健康。

但不論是哪個,都足以證明,女子也可以管事,女子不止相夫教子這一條活路。

婁卿旻憶起初見連瑕時,她兢兢業業為婆家做事卻換來一個被發賣的悲慘結局,如今逃離深淵做出一番天地後才發現,是否能繁衍子嗣不是判定一個女子能不能過得好的緣由。

難道真是他錯了?

難道真如朝顔所言?

相夫教子與否應當由女子自己選擇,而不該強加到她們身上?

如此看來,那無嗣便是不孝的話,是衆人對女子強上的枷鎖。

也難怪朝顔從前聽他說那些話的時候生氣,或許,如今的天下真的對女子不太公平。

婁卿旻正思索着,店内小二規規矩矩地引他們幾人落座。

坐下後,他又心不在焉地想了許久才回過神,見一旁的暮商替他點過菜之後便站到一旁。他憶起什麼,蓦地起身朝仲清一拜,鄭重其事地道:“多謝先生今日與我一同祭祀。”

仲清連忙擺手示意他快坐下,“你我二人之間不必言謝,從前婁太傅在世時待我不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婁卿旻心中明白,這世間哪有什麼應該做的,就算是父母對孩子也不存在什麼該不該,更莫要說這非親非故的關系。仲清既然主動做了便是證明心中記挂着他們,有他們的位置,所以他應當感謝仲清的心意。

談話間,小二已經上了幾盤菜肴。

“許久不見,你還是如從前一般,老三樣?”

仲清盯着木桌上的幾盤吃食,看着面前這幾道菜與他從前所食一般無二,仲清十分詫異,難以置信。

依舊是兩塊黃米餅,一碗豆飯藿羹,一盤蒜拌苦菜,就連出門應酬參加宴席都是以茶代酒。仲清很是不解,哪有人常年如一日,一直這樣?

這邊的婁卿旻淡淡點了點頭,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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