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流程,因此在貝爾摩德的視線看過來時,安室透隻露出一個不露深淺的笑容。
“看來從杜王町回來,你們倆關系改善了不少。”貝爾摩德的确沒看出什麼,隻能無可奈何地雙手環胸,用幾乎吐槽般的語氣追問道,“之後呢?讓雪莉和她的姐姐離開組織?Boss不會同意的。”
“Gin”似乎聽出了貝爾摩德在拿Boss壓他,眼中隐隐閃過一絲不滿,卻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離開的隻有宮野明美,雪莉她會乖乖回來的。”
“什麼?”貝爾摩德更加疑惑,“得到夢寐以求的自由之後,你憑什麼認為雪莉還會想跳進這個火坑?”
他們都清楚宮野志保對人體實驗的抗拒和反對,可在狼坑中釋放這種無聊的善意隻會引來他人的不屑與嘲諷罷了。雖然宮野志保從未說過要脫離黑衣組織,但也隻是她權衡弊利後被逼無奈的選擇,如果給她一個離開的機會,宮野志保又怎麼會再返回組織?
Gin不會看不出來,貝爾摩德也不會相信他弄不懂宮野志保的想法,因此比起質問Gin,她更像是找他要一個答案。
但“Gin”再回答下去就該OOC了,于是回答貝爾摩德的是安室透:“刺殺議員的難度雪莉不會不知道,她也很清楚宮野明美的能力,如果隻有她一個人去,那将是十死無生的局面。當初事情被爆出來的時候,山下銀次之所以能洗清罪名保住權勢,幾乎全是組織的功勞,哪怕雪莉再消息閉塞,也應該聽說過這位議員的豐功偉績,她應該不想看見姐姐任務失敗,落入那種變态手中吧?”
山下銀次所犯下的罪行明明證據确鑿,卻在和黑衣組織達成交易後,在組織的運作下洗白了身份,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如果一定要挑選“受害者”,工藤新一會盡可能将目标鎖定在這種人身上。
既能利用黑衣組織清除了正義無法懲戒的罪人,也可以利用敗類達成某些目的,一箭雙雕。
而這件事給宮野姐妹的震懾,還将持續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
安室透繼續說道:“山下銀次隻有死在宮野明美手上這一種可能,掌握着她殺人的證據,不怕宮野明美會暴露組織的存在,也不怕雪莉不會回來。”
黑衣組織願意放她們姐妹離開對宮野明美來說已經算是天上掉餡餅,她不會蠢到暴露組織再被盯上,留一份證據隻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對宮野志保而言,那份證據會毀了姐姐的普通人生活,加上她比宮野明美更清楚組織的黑暗,知道光憑她們兩人是絕對不可能逃過黑衣組織的眼睛的,因此也不可能抱着一走了之的天真想法,會乖乖回别宮野明美,重新回到組織的監控之下。
至于後續對宮野明美的監視已經無需安室透贅述,她對組織而言唯一的作用就是宮野志保的軟肋,既然雪莉不聽話,向自己姐姐傳遞了離開的想法,那麼用姐妹分離作為懲罰,簡直再合适不過。
明白工藤新一的想法以後,安室透都忍不住為他的這份思慮心驚,貝爾摩德更是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Gin”,說:“well,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Gin的手段會更加直接,以死亡的恐懼震懾他人,而工藤新一沒有那份強大的實力,于是隻能用這種迂回的辦法。
雖然難說直面死亡和步步為營哪個更恐怖,但很顯然,後者不會是Gin慣用的手法。
安室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點,就見工藤新一的視線已經落到了他身上:“當然,這是波本的計劃。”
“……”
安室透感覺自己就是隻被打碎了花瓶的淘氣鬼臨時抓過來頂包的貓。
偏偏在長篇大論以後,所有人——盡管也隻有貝爾摩德和伏特加,還真信了工藤新一的這番鬼話。
貝爾摩德意外地看着安室透,眼中充滿了調侃:“為了那對姐妹計劃到這一步,波本,難道當初那個傳言……是真的?”
指當初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為了宮野明美争風吃醋的流言。
安室透收斂好臉上的表情,隻露出似是而非的笑容。
都進行到這一步了,總不好再去給工藤新一拆台。
不過既然宮野志保不會真的離開組織,貝爾摩德也不在乎其他人用什麼手段把她留下,她隻聳了聳肩,說:“那麼,誰去向雪莉傳遞這個不幸的消息?”
“這不用你操心。”工藤新一說,“我會讓雪莉牢記對組織的忠誠。”
“拭目以待。”貝爾摩德說。
千面魔女有自己的途徑旁觀全局,而在工藤新一打發伏特加将U盤和命令傳遞給宮野明美後,屋子裡很快隻剩下他們三人。
安室透忍不住為計劃的順利進行長出一口氣,卻發現沒有旁人的遮掩後,Gin的視線似乎一直落在工藤新一身上。
他們作為敵人卻從未真正地面對面厮殺過,Gin從來不會在工藤新一身上感受到諸如在赤井秀一或者安室透面前那樣腎上腺素飙升的暢快,隻會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蛛網裹挾的蟲豸,不管如何行動都逃不脫被蛛線纏繞的束縛感。
并且随着時間的推移,Gin能清晰感受到線網愈發牢固。
在黑衣組織時Gin尚且還能突入敵陣,逼得工藤新一不得不铤而走險以身作局,将子彈送入他的身體。可死裡逃生,用全新的身份與力量再次站到那些人的對立面後,Gin卻忽然發現,自己破不開工藤新一的網,沒辦法再将這隻讨厭的蜘蛛引出洞穴。
他已經很久沒看見工藤新一信誓旦旦說出自己推理的模樣,直至剛才。
嚴格來說,那副模樣不屬于工藤新一,他所說的内容也并非“推理”,隻是這幅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如舊,并且,是以他的面容,說着那些會令人不寒而栗的計劃。
Gin忽然便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沖動,就類似于腎上腺素的飙升。
——如果,能将工藤新一拽入黑暗的話。
Gin将這份危險的想法藏入眼底,隻随口找了個理由,用來敷衍突然注意到他的安室透:“為什麼,你會知道貝爾摩德的考核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