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将是一個不引起“夏油傑”懷疑的,最快、最自然的接觸咒術師的好機會。
在藏馬低頭思索的時間裡,“夏油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夏油傑”很聰明,他甚至看穿了藏馬的猶豫,故而托着腮幫子含糊地說道:“欸,南野君幫我這次的話,我會送你一個大禮哦。”
陰陽怪氣的假和尚睜開了眼睛,原本僞裝的和善土崩瓦解,露出他猙獰陰險的一面。
藏馬擡頭,看向“夏油傑”的眼神裡沒有情緒,他問道:“那我需要先知道,你的大禮究竟是什麼。”
“夏油傑”摸着後腦勺:“那還真是麻煩,我最不擅長給人送禮了,啊啊,頭痛。”
他糊弄了半天,終于開口:“呐,南野君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我來滿足南野君的心願,你看如何?”
藏馬的綠瞳冰冷地盯着“夏油傑”。
作為人類形象的藏馬,長相酷似女性,他凝視他人的時候,會使人産生一種專注感,讓人提不起敵意。
妖狐的本性就夾雜着欺詐、狡黠的一面,故而他并不反感這樣的外表,越具有欺騙性的外表,越容易讓敵人放松警惕。
在“夏油傑”說道‘南野君最想要的東西’的時候,藏馬有瞬間的空白,但他第一時間将視線轉向了在場幾個咒靈,最後再落回“夏油傑”身上。
藏馬用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夏油傑”并未發現藏馬的反常,他露出有點為難的表情:“那就難辦了,我以為南野君非常在意自己的‘親人’呢,我聽說妖怪都是占有欲很強的生物。”
圖窮匕見。
是試探嗎?還是隻是猜測?但無論是什麼,都不能讓“夏油傑”發現自己對人類的在意,這會把畑中秀一和雪村螢子推入危險。
“啊……”藏馬讓自己露出一點微笑。
人類的軀殼是隽秀的男性,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笑起來會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他說:“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記得我的‘親人’被偷襲了。”
“夏油傑”這次沒有停頓,立即接話:“可以救治的哦。”
“别人碰過的東西,我不太想要。”
“南野君這麼無情的嗎?”
“你對妖怪有誤解。況且,所謂的交易,總要有合理的對價,我名義上的‘親人’和對五條悟的牽制,這兩者……”
藏馬露出了一個嘲諷的表情。
他自始至終沒有承認‘親人’對他的重要性,但也沒有拒絕“夏油傑”對他的試探,雙方依然維持在角力的兩端,平等地露出獠牙,慢慢地觸及底線。
半晌後“夏油傑”先行舉起了雙手。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
藏馬對情緒的控制非常完美,幾乎無法從這張完美的面容上獲得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夏油傑”略感棘手地插着袖子,歪着腦袋一臉苦惱。
“那我也不知道南野君想要什麼了呢,我本來以為我設想的已經很穩妥了。”
雙方保持了片刻的沉默,隻聽得海浪聲锲而不舍地拍擊着沙灘,潮水在衆人腳邊來來回回。
“想要的東西有點多,但如果是現在的話……。”
藏馬站起身,身後是海浪湧動的聲音,他低頭去看“夏油傑”。
“我可以去一趟‘交流會’,也會如你所願引開五條悟他們,但我有個重要的‘戰利品’落在五條悟那裡了,我需要你幫我拿回來。”
這個發展出乎“夏油傑”的意料。
他直覺這個所謂的“戰利品”并不是關鍵,但一瞬間并沒有意識到藏馬究竟想做什麼。
妖怪的行為舉止超出想象,很難用人類或者咒靈的模式來進行分析。
——仿佛沒有任何事情會影響到他的理智和情緒。
藏馬會是什麼立場呢?
藏馬到底想做什麼嗎?
“夏油傑”笑了:“好吧,說說看是什麼樣的‘戰利品’。”
藏馬答:“一個食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