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煜寒搬好桌子後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腿來回晃悠,看賀衍搬好書後又跳了下來,朝他跑去,“搬好了?”
賀衍笑着看他,“還沒。”然後又搬起了陳煜寒桌上的書。
“我沒讓你給我搬。”陳煜寒自作扭捏,按住賀衍的手,不懷好意地摸了一把,然後又假裝不知情地順着他的手按在書上,整個人俯身趴在上面,擡頭笑盈盈地看着賀衍。
“我想搬。”賀衍說,“你都幫我搬桌子了,我不得表示表示?”
“就是因為我幫你搬桌子啊?”陳煜寒翻了個身,支着手肘躺在桌上,背後的書抵着背,他不太開心,仰頭看着賀衍,然後情不自禁地贊歎,“你真好看。”
賀衍彈了一下他的腦袋,“這個角度,你能看出來什麼?”
“帥!”陳煜寒實話實說,“絕對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腦袋倒着有點充血,他又翻了個面,賀衍笑着看他,然後把他拉起來,問:“還要不要我搬了?”
“你想搬就搬。”陳煜寒心裡别扭,小聲嘟囔,“剛剛鄒磊都幫杜綿搬了。”
他看着賀衍沒動,善解人意地抱起桌上的書,“我自己搬吧。”
手上一空,賀衍抱着一摞書,“我搬,你拉着我。”
“啊?”他看了一眼賀衍的手,都沒有留給自己的位置,“拉哪啊?”
張博深進門一聽他這句話,莫名其妙地說:“拉廁所啊,難不成你想拉教室裡?”
遲尚軒跟在張博深身後,特别自然地攬住他的肩膀,開玩笑說:“不會吧陳煜寒,拉哪還要别人告訴你啊?”
陳煜寒無語,“你們兩個怎麼又來了?”
“什麼叫又?”遲尚軒走到講台,“再說了,這又不是你們兩個的教室,我還不能來了?”
“随便你們。”陳煜寒說。
他看着賀衍側身過來,書包碰到自己的手,然後說:“書包帶給你,拉着我。”
張博深把書放到講台下面,翻開一道物理題,“我再臨時抱一下佛腳。”
遲尚軒把腿伸過去,“抱吧。”
張博深懶得理他,看到賀衍和陳煜寒走了,“喂,你們去哪啊?”
“拉屎去呗。”遲尚軒替已經走了的兩人回答,“進來的時候不就聽到陳煜寒問拉哪了嗎?”
一到考試,教師辦公室,樓頂,教室外的書桌,講台上無疑不可避免地都成了學生用書的歸宿。陳煜寒和賀衍選擇樓頂,不能說沒有私心,上面的監控年久失修,燈光晦暗,怎麼說都是個調情的好地方。
放下書後,陳煜寒趁賀衍轉身沒忍住親了他,然後被賀衍拉着領子拽過來反親了一口,四下無人,燈光都像快斷氣一樣,忽明忽暗,一閃一閃的,此情此景,陳煜寒沒忍住笑道:“你這樣特像來找我打架的。”
“那我肯定打不過你。”賀衍笑着說,“你最厲害了。”
陳煜寒笑罵,“吹什麼呢,你學散打的。”
賀衍用額頭抵着他,“真的,打不過你。”
“那我就勉強相信吧。”陳煜寒揪着賀衍的耳朵晃,輕輕的,舍不得他疼,賀衍也配合他晃着腦袋。
“考試加油。”賀衍摸着他的腰,“别讓其他東西影響你。”
“你在我後面我緊張怎麼辦?”陳煜寒揶揄他,“我一緊張,腦子都是空白的。”
“怎麼才能不緊張?”賀衍問他,語氣真切。
“親我一下。”
賀衍聽話地親了他一口,“一下就不緊張了?”
“再親一下。”
賀衍又親了他好幾下。
陳煜寒咯咯笑着,“不緊張了。”
第二天一早,溫度還沒上來,陳煜寒坐在教室門口,監考老師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大門敞開,風灌進來,賀衍在身後看到他打了個寒顫,用手搓着腿。
“老師,我們能關起門來說話嗎?”賀衍舉手禮貌詢問。
老師走過去關上門,發着試卷讓他們往後傳,陳煜寒拿了自己的一份,回頭給賀衍,賀衍看着他,輕聲說讓他别緊張。
下午,賀衍不知道從哪找來的紙殼,把陳煜寒桌子下方圍了一圈。
陳煜寒反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趴着看賀衍,笑着說:“賀衍,你怎麼這麼好啊?”
賀衍:“這就算好了?”
“難道不算嗎?”
賀衍苦澀一笑,“不算,你對好的定義太膚淺了。”
“我就這麼膚淺。”陳煜寒用兩根手指立在桌上,學小人慢慢向着賀衍的手臂走去,然後輕輕地在上面刮蹭,笑着說:“如果你這都不算好,那什麼才算好?”
賀衍真的認真思考起來,然後抓住陳煜寒不安分的手指,“好不好的判定在于你是否開心,如果這個開心是暫時的,那這個人就不好,如果這個開心是沒有的,那這個人也不好,如果這個開心時有時無……”
“那這個人最壞了,因為他能直接影響你的情緒。”
陳煜寒樂了,“那照你這麼說,什麼樣的人才算是好人?”
“能夠讓你一直開心的人。”
“那我努力做一個好人。”陳煜寒說,“讓你一直都開心。”
賀衍握住陳煜寒的那根手指,十分鄭重地說:“這是我要你對我的好壞評判标準,而不是我對你的。”
賀衍補充:“你在我這裡,無論如何都是個好人。”
期中考試成績很快就出來了,鄒磊在快考試的前幾天是認真學了,但是落下的東西不可能一段時間内就補回來,所以跟以前的成績沒什麼兩樣,但是經過陳煜寒和賀衍的點撥,他看到題已經不是一臉懵了,現在對題已經有了思路,盡管還是不會算,但這個明顯的小進步還是夠他高興一整天。
楊琳把水杯放在講台上,用戒尺敲了敲桌面讓底下沸騰的學生安靜下來。
“林凱,說說怎麼回事。”
原本叽叽喳喳的班級聽到這裡頓時安靜下來,目光朝林凱的位置上看過去。
隻見他慢悠悠地從座位上起來,校服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上,在現在的場合看,是有一些不妥。
他坐在前排,在說話之前卻回頭向後掃了一下。
全班同學都用一種莫名地眼光看着他,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在期中考試期間都聽到了一點風聲。
“前幾天把人打了,今天找來學校了。”他簡明扼要地說了一下,老師繼續深入追問,但是他很明顯不想多說。
楊琳有些無奈,但還是充分尊重學生的意願,“不願意說就算了,但是主任應該不會放過你,老師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動手打人,到時候态度放好一點,跟主任解釋清楚,聽到了沒?”
林凱點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