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肆緊随其後。

在看久了淩亂單一的畫面後，眼前的清秀山水，無疑讓人眼前一亮。

兩人循着直覺走，看到不遠處有霞光出現。兩人走近後，看到了一個身受重傷的男子，僅僅靠手中的一柄長槍支撐。可周遭卻不見任何打鬥痕迹。

那男子察覺到有人過來，微微擡起頭來，在看到祁肆以後，嘴角輕輕牽了牽，随即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道：“還是幻境嗎？”

郁風在看到當初入妖界前遇到的小貓妖時，挑了挑眉。

這倒是意外之喜。

郁風擡腳便要走進，祁肆下意識拉住他：“等等，他妖力尚在。小心些。”

郁風回頭看她：“沒事，他沒力氣了。”

祁肆掃了一眼那貓妖，渾身都是血迹，像是淌過鬼門關一樣。

随着兩人越走越近，那小貓妖掙紮着想要反抗，卻始終站不起來，竟然連槍都拔不出來了。

郁風走近後，眼神掃過那槍，最後盯着那貓妖道：“膽子不小，驚夜槍也敢要。”

驚夜槍？

那貓妖嗤笑一聲：“怎麼？這次出來的東西，還能說話了？”

祁肆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也不兜什麼圈子：“你叫什麼？一路從西北把我引過來，想幹什麼？”

那貓妖聽到祁肆的話，方才還有些頹喪的情緒，竟帶了些不可思議，随後朗聲笑了：“哈哈哈，你來了，真的是你，哈哈......我可以出去了。求求你，救救我們......你真的來了。”

他語無倫次，話說到最後帶了些哭腔。

或許是因為之前消耗太多，也或許是見到曙光的松懈，那貓妖在說完便暈了過去。

兩人将他扶到一棵樹下休息，祁肆不自覺打量起了那柄長槍，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

郁風點了點頭：“驚夜槍，辛肆神君的兵器。”

又是辛肆。

“怎麼了？”郁風問道。

祁肆道：“沒什麼。既是天界的兵器，又為何會流落人間？”還在一個無名小妖身上。

“辛肆神君失蹤了，至今沒人知曉她在哪裡？至于她的兵器為何落入凡間......”郁風擡眸看向祁肆，盯着她道：“得查。”

郁風覺得祁肆很奇怪，明明對辛肆十分好奇，卻又忍着不問，還是說她在試探。

沒過多久，那貓妖便醒了。

貓妖平息了下情緒，深吸了幾口氣，最後癱坐到地上，開始斷斷續續地交代：“我是溯州東城外，三清觀裡的一隻貓妖，三清觀的觀主給我取了個名字，叫玉髓，”玉髓停頓半響後繼續道：“大概幾百年前，具體是多久，我記不清了，溯州城外的各路妖怪開始莫名失蹤。”

“原本以我的道行，是無法察覺的，觀主發現了這不尋常的事情，便要查清楚，有一次他出門後，便再也沒有回來。他離開之前把我放在了觀内的真人像中，他留了結界，我當時無法出來。等我能出來的時候，便沒在溯州見過妖。再後來經過幾番查證，找到了現在的水司樓。接下來的你們都知道了。”

祁肆問道：“我們相遇時，你是想去天道宮？”

玉髓點點頭：“我原本想去天道宮尋求幫助，但我進不去，便放棄了，然後就遇到了你們。”

郁風問道：“這槍如何得來的？”

玉髓掃了一眼郁風，回答道：“撿到的。”

祁肆問道：“你進來多久了？”

玉髓搖搖頭：“不記得了。水司吸食妖靈，溯州的妖族，幾近覆滅。要盡快毀了這裡。”說到最後，玉髓的神情狠戾。

郁風道：“你如今身處幻境，你傷這裡的一草一木，便是在損耗自己的修為，你又為何笃定自己一定能出去。”

玉髓目光堅定：“既然能進得來，那便出得去。何況，你們既進得了我的幻境，自然也可以出去。”

“你又如何斷定，我們不是幻境呢？”郁風淡淡道。

玉髓微怔，片刻後神色慌亂地呢喃：“不會的，不會的......”

祁肆疑惑地看着郁風，心道郁風這麼逼玉髓，是想幹什麼。正在玉髓慌亂之際，郁風迅速地搶走玉髓手中的驚夜槍，玉髓來不及搶回，便被郁風震個粉碎。

祁肆見狀，下意識試了試法力，依舊無法使出。

郁風法力并未消失嗎？

在驚夜槍碎掉的瞬間，周遭的景色迅速崩壞，三人回到了水司樓，身邊圍了一圈幻境碎片，三人回到了祁肆與郁風進入貓妖幻境前的場景。

玉髓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驚夜槍就躺在他的腳邊。

郁風道：“方才碎掉的是幻境中的驚夜槍，它若不碎，我們出不來。”

“不可能，驚夜槍從未離身，怎麼會？”玉髓不可置信道。

“事實如此。”郁風道。

正是因為玉髓如此看重驚夜槍，驚夜槍才會成為他幻境的陣眼，隻要他将手中的“驚夜槍”保護得好好的，便在幻境裡永遠也出不來。

祁肆擔憂覃沨，便道：“行了，找出口吧。”

接着兩人将周圍如同卷軸般的詭異畫面查了好幾遍，依舊沒能找到破綻，祁肆想到方才小貓妖的幻境，郁風破除幻境的方法與平時破除結界的方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二者都是找到陣眼，将陣眼粉碎來破除。

她不知道為何水司給自己和郁風的幻境是這樣的模樣，但隻要找到陣眼，應當可以出這幻境。

可這陣眼到底是什麼？

玉髓幻境的陣眼是驚夜槍，驚夜槍是他竭盡全力保護的東西，是小貓妖在幻境裡怎麼都想不到是假的東西。

這裡什麼東西對我而言絕不可能是假的呢？祁肆心道。

在這裡屬于祁肆的東西并不多，也就她手中的除魔劍。祁肆低頭看了看除魔劍，又将眼光放到了小貓妖的驚夜槍身上。

即便祁肆如今沒有法力，她也能知道自己手中的除魔劍不可能是假的。

不對。

水司并未說現在的幻境到底是誰的，既有可能是祁肆的，也可能是郁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