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對方的行為,祁肆一開始便用了全力,雖說有些冒險,但隻要祁肆裝得足,對方便察覺不出。水司樓有着近千年的修為,再加上這幾百年吸食來的妖靈,實力不可小觑。
祁肆看着面前的另外一個自己,方才的考量煙消雲散,激得祁肆隻想快速将此人打敗,對方的行為真的讓人厭煩。
水司确實被祁肆第一招的氣勢震懾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這除魔人這麼厲害。
祁肆執槍,招式順暢無比,幾個回合後,對方手中的除魔劍已有不敵之勢。最終祁肆手中的長槍抵住了對方的脖頸間。
那人冷哼一聲,将手裡幻化的除魔劍一收,笑道:“信守承諾。”
他話音一落,郁風身上的捆仙索便落在了地上。祁肆手中的黑色長槍也消失了。
祁肆皺了皺眉頭,她實在是無法忍受自己的樣子做出這樣的表情。
她轉頭看了看郁風,再回過頭的時候,眼前的人便不見了。隻剩下一道聲音回蕩着:“二位,有緣再見了。”
周圍的場景逐漸崩塌。
郁風快步走到祁肆身邊。
祁肆問道:“這是哪裡?”
“水司幻境。方才那人是水司。”郁風道。
祁肆:“就是神界那顆種子?”
郁風點點頭,他看着周圍不斷變換的畫面,被拉伸得看不出原本面貌:“水司吸食了大量的妖靈,實力不可小觑。他打不過你,是因為他所有的心力都在這幻境裡面。”
難怪幾人一踏入樓裡便入了幻境,難怪他可以毫不費力地幻化成祁肆的模樣。
“有突破口嗎?”祁肆蹙眉問道。她有些擔憂覃沨跟商譽,兩人還在外面,此刻境況并不樂觀。
郁風道:“水司畢竟屬于神界,即使在妖界待了那麼久,也不可能完全以妖法修煉,或許......他根本吸收不了那麼多的妖靈。”
祁肆點點頭:“接下來怎麼做?”
“你在水司是怎麼發現有異的?”郁風突然問道。
“什麼?”她光顧着想法出去,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郁風在問什麼,随後祁肆意識到他是在說怎麼出的幻境,怎麼斬斷的水司根系,她淡淡道:“試出來的。”
祁肆一開始并沒有發現與自己同行的三人是僞造的,她隻是覺得有些奇怪,覃沨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一樣,自己想什麼,她便能接什麼,最後還在于商譽對神識的看法,才讓祁肆認為此人并不是商譽。
商譽沒那麼蠢,神識什麼情況下能用,什麼情況下不能用,十大門派中誰會不知曉?
郁風接着道:“身體可有不适?”
祁肆抿唇搖了搖頭,道:“我們也試試?”
郁風道:“我使不出法力,你呢?”
“什麼?”祁肆有些吃驚,“怎麼可能?”她接着便試了一下,果真使不出。
“這幻境竟如此厲害。”祁肆心道,連冥王的法力都能制住。
郁風倒是不以為意:“既是幻境,何為真?何為假?又該怎麼判定呢?是幻境迫使你無法運用法力,還是你自己内心深處不願使出呢?”
祁肆聽完他說的話,意味深長地盯着他。
郁風察覺到她的眼神,無奈道:“我說這個,不是讓你來懷疑我的。”
祁肆錯開目光,打量着四周,周圍依舊是撕裂得看不清楚的景象,絲毫沒有停下來的預兆。祁肆将四人踏入水司樓的以後的事情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試圖找出一些線索。
他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在這裡耗。
“我在一樓的時候,找到一個記錄一日香的賬本,我懷疑水司樓就是一日香,可對方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能讓一座妖樓,完全隐在鬧市。”祁肆道。
郁風道:“水司有神脈,以此掩蓋妖氣幾年再正常不過,不尋常的是他能遮掩數百年之久,有人在幫他。”
水司即使是神界之物,但因其過往種種,他身上的神脈十不存一,不能完全蓋住妖氣才屬正常,可實際是他支撐了近百年,或許更久。
幫他的人是誰?郁風不清楚,總之與那個人間道士脫不了幹系。清遠。
祁肆對于神界之事,知之甚少,安靜地聽着沒有說話。
“我一進門,便沒有你們的蹤影,我順着往上找,最後發現了幻境的破綻,才破幻境便被捆仙索所縛。然後便看到水司了。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郁風繼續道。
祁肆道:“方才那人叫水司?”
郁風繼續觀察着四周,點點頭:“他是水司樓的真身。”
祁肆理了理頭緒:“若一日香就是水司樓,溯州周圍無妖氣便是因為水司樓。我查到一日香是因為顧妄,你來這裡是因為妖王的線索。而水司樓的異樣,又跟背後之人脫不開幹系。這兩件事背後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顧妄會不會就是那背後之人。他這個人身上有太多的疑點了。
郁風問道:“你為何會來溯州?”
“我在西北察覺到了魔氣,一路追過來的,可來了之後,所有氣息線索全都斷了,那一縷魔息入了溯州後,便不知所蹤......”
然後祁肆便注意到了溯州的不同尋常,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先查證了非常可疑的顧妄,順着這條線索查到了一日香。
祁肆眼睛亮了下,看着郁風道:“你懷疑有人引我過來的?”
“巧合太多,隻是懷疑罷了。”郁風停頓一下繼續道,“至于顧妄是不是背後之人,或者他在這些事中是否扮演了角色,有待商榷。”
郁風一邊找這幻境的破綻,一邊繼續道:“關于顧妄......你有什麼其他發現嗎?”
祁肆從眼前的幻境碎片中回頭,看了看在不遠處的郁風,斟酌片刻道:“第一次見他時,我恍惚以為他是你。”
所以在顧妄轉身之前,祁肆感到很愉悅。這種感覺太過奇妙,可顧妄轉身後,随之而來的失落也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嗯?”郁風正聽着,本想回些什麼,正在此時,他發現了一處異常:“祁肆,有發現。”
祁肆從方才的情緒中抽離,快步走了過去。
那是一條幾不可察的細縫,将整個幻境斬開,仔細分辨後,便可看到裂縫兩邊的景象,有所不同。
兩人如今一個沒有法力,一個無法施展修為,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下手。郁風擡手摸了摸那裂縫,随即有一道光自裂縫中透過來,整個幻境自裂縫處向外破開,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門。
那頭隐約可見山水樹木,繁花争豔,濃烈的顔色與這頭幻境的沉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祁肆道:“要過去看看嗎?”
“死馬當活馬醫吧。”郁風說罷,擡腳踏入了那濃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