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肆貓在屋頂處,看見顧妄自二樓閣樓處下樓,疾步出了一日香的後門。一日香後門連着酒肆的一條街,祁肆掠過屋頂,飛身至一日香後門,快步追了上去。
不過眨眼間,入了酒肆那條街,祁肆便見不到人了。她找了個位置,觀察了這街上半個時辰,依舊不見顧妄蹤影,便又去了趟青門,發現顧妄并未回去。
今日探查以無果告終,祁肆不知自己暴露了沒有,沒來由的有些煩悶。
她一路回了客棧,在客棧門前遇到了跟丢了的顧妄。祁肆站在幾步之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正在把玩手中折扇的顧妄。
心裡暗暗道:自己被這小子給耍了。
顧妄看到祁肆,絲毫不顯驚訝,隻笑着道:“祁姑娘,跟了在下好幾日了,怎麼?是有私話要同在下說?”
“......”祁肆一時語塞。
顧妄慢慢走近,挑逗意味十足:“祁姑娘,莫不是心悅在下?”
祁肆看着這張跟郁風有幾分相似的臉,一時間忘記反應,反被這小子調戲,祁肆也不惱,對于這種人,順着就行,對方把借口都替她找了,她順着台階下就行。
況且自己在毫無證據,僅憑直覺懷疑的情況下便跟了别人好幾日,于情于理的确都是祁肆冒昧,她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點了點頭道:“若這幾日有所打擾,還請見諒。”
“......”顧妄似乎是被噎了一下。愣住了,方才的遊刃有餘一時間了無蹤迹,他的确未曾料到,祁肆會如此坦誠地承認,并給自己道歉。
他接着道:“你......祁姑娘若有事,大可直言,不必如此偷偷摸摸。”
祁肆點了點頭,問道:“你今日當真去了青樓?”
“......并未。”
顧妄丢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祁肆回了客棧,關上房門,這才将方才便緊握的除魔劍松了手。
顧妄身上不對勁。
他對自己用了結界術,方才但凡祁肆手快一步,除魔劍出劍一寸,或許自己已經被結界絞殺。
祁肆在樓下看到顧妄的一瞬間,便被他拉入了一個結界中,看似與外界無異,但若是兩人在裡面打起來,都不會有人發現。祁肆不清楚顧妄到底對自己方才的話信了多少,但對方能直接離開,想來是信了八九分。
顧妄施的結界,祁肆隻在天道宮的藏書樓裡見過,名叫異界術,異界術怕是幾百年未在人間出現,恐怕即使是青門掌門,也不見得能将異界術的境界發揮到方才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祁肆依舊料不準顧妄的修為。隻精于一門術法,而荒于其他術法的修仙者,太多了,尤其見于修結界術之中。祁肆因這幾日的觀察,她并不認為顧妄的修為會高過自己,但對方的結界術确實讓她望塵莫及,若是不陷入顧妄的結界之中,祁肆又怎可能撒下那種荒唐的謊言。
祁肆不禁想到了在妖界見到的回轉陣,皆為冷僻術法。顧妄與那背後之人,究竟有無關聯?
既然自己方才承認心悅對方,後面再跟着他豈不是有了借口?
随後的幾天裡,祁肆明目張膽地跟着顧妄,覃沨好幾次來問過祁肆,是否當真喜歡上了顧妄,祁肆每次都一笑置之。
在持續了大半個月後,事情迎來了轉機。
這天顧妄約莫子時偷偷出了門,一路直行去了郊外,祁肆照常在夜間去巡了一圈溯州城内,好巧不巧碰到了慌張出行的顧妄。
祁肆隐匿氣息跟了上去。一路到了城郊的一處宅子,祁肆剛到溯州時,将溯州城方圓百裡探查過,這裡似乎沒有宅院。
顧妄進了宅院,祁肆縱身一躍,翻上了房頂,盡管祁肆動作夠快,也僅僅聽到顧妄說了一句:“怎麼如此急着叫我過來?出了什麼事?”
顧妄此話說話便進了房間,那房間應該是落了結界,祁肆聽不到房内的人說話,隻從窗戶處看到幾道人影。
祁肆約莫在屋頂趴了半個時辰,顧妄才從走出房門,祁肆斜對着房門,門開的那一刻,她恰好窺探到房中另一人的臉。那是一張十分白皙的臉,幾乎快沒有血色,恍惚讓人以為是張假面。祁肆看不真切,那一晃而過的臉龐,她隻記住了那份不尋常的白。
顧妄離開後,祁肆才跳下房檐,她這方不過離開那宅子幾步,身後的宅子像是被觸動的水紋,随即消失了。
祁肆回頭盯着已經消失無蹤的宅子,神色淩厲起來,這顧妄究竟是什麼人。
随後的幾天裡,顧妄行蹤不定,整日忙的不知所蹤,不知是否因為忙碌緣由,祁肆有好幾次跟得緊了些,竟然沒被發現。祁肆根據這幾日顧妄的蹤迹,畫出了一個他常去的範圍,而整個中心都圍繞在一日香附近。
女子入青樓太過顯眼,她将事情告知覃沨與商譽,商譽應下了去青樓的重任。
商譽當天換了身裝扮,再喬裝一番,進了一日香。商譽直愣愣地站在那裡,面對眼前的烏煙嘈雜,突然不知該如何。
所幸他學東西一向很快,旁人怎麼做,他便怎麼做,不一會兒便跟着一個女子進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