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晨光熹微,金銮殿外已經熱鬧起來。大臣們身着朝服,邁着匆匆的步伐,陸陸續續登上台階,走進這象征着權力中心的殿堂。
他們三三兩兩圍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話題無一不是圍繞着北狄的戰事。有的眉頭緊鎖,滿臉憂慮;有的則神色激動,揮舞着手臂,似乎在争論着什麼。
然而,在這熱鬧的場景中,魏北辰卻獨自一人站在一旁,形單影隻。他身着一襲黑色朝服,身姿挺拔,面色冷峻,深邃的雙眸中透着一絲難以察覺的焦急。
他在等魏鳴的消息。
為了扭轉魏家軍在戰場上的劣勢,他們分了10個批次的人朝不同方向行進,隻有魏鳴攜帶機密圖紙前往魏家軍。那些圖紙,承載着破敵的關鍵,關乎着戰争的勝負。
魏北辰的手指不自覺地在身側輕輕敲擊,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為自己打着節拍,緩解内心的緊張。他深知此次任務的艱巨,每一個出去的人都面臨着重重危險,北狄的奸細四處潛伏,稍有不慎,圖紙就會落入敵手。
“魏鳴,你一定要平安将圖紙送到魏家軍啊。”魏北辰在心底默默念叨着,眼神中滿是期待與擔憂 。
晨光熹微,金銮殿外的漢白玉台階被照得泛着清冷的光。大臣們陸續到來,低聲的交談聲此起彼伏,給這原本莊嚴肅穆的地方添了幾分煙火氣。
魏北辰獨自一人站在角落裡,眉頭緊鎖,臉上難掩焦慮之色。他不時擡眼望向遠方,似乎在盼着什麼消息。
這時,徐朝烈帶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慢悠悠地朝魏北辰走來,身後跟着一群徐家的擁趸,腳步聲整齊而有節奏,氣勢十足。
“魏大人,今天看起來似乎有些焦慮呀?”徐朝烈的聲音不大,卻透着一股讓人難以忽視的壓迫感。他微微眯着眼,目光像鷹隼一般盯着魏北辰。
魏北辰聽到聲音,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是徐朝烈,立刻微微低頭作揖,聲音沉穩卻帶着一絲客氣:“參見徐國公。”
徐朝烈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魏家軍忠心報國,定當捍衛邊疆,希望魏老将軍依然勇猛善戰啊。”說完,他深深地看了魏北辰一眼,甩了甩衣袖,帶着一幫人揚長而去。
魏北辰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雙拳不自覺地握緊,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周圍的大臣們還在低聲交談,而他卻仿若置身于另一個世界,滿心都是對魏家軍的擔憂 。
金銮殿内,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晨光透過琉璃窗灑在金磚地上,卻驅不散滿殿的陰霾。
趙齊端坐在龍椅之上,周身散發着與年齡不符的威嚴。他緊攥着手中的賬本,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怒目圓睜,死死地盯着殿下一衆大臣。“啪”的一聲,賬本被重重地摔在禦案上,聲響在空曠的大殿内回蕩,驚得大臣們紛紛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朕讓你們查戶部和軍部的賬,你們就是這樣給朕交差的?”趙齊的聲音飽含憤怒,在殿内回響。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臉上滿是怒容,顯然已被徹底激怒。
戶部尚書和軍部侍郎早已吓得瑟瑟發抖,額頭緊貼地面,冷汗不停地從鬓角滑落,打濕了身前的地磚。“陛下息怒,臣等罪該萬死……”他們聲音顫抖,帶着哭腔求饒。
趙齊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賬本上竟查不出一絲差錯,可賬目卻明明白白寫着沒錢,這錢都去哪兒了?你們當朕是三歲孩童,如此好糊弄?”
大臣們面面相觑,無人敢出聲。殿内一片死寂,隻有小皇帝沉重的呼吸聲。
金銮殿内,空氣仿佛都凝固了。趙齊端坐在龍椅上,雙眼像燃燒的火焰,死死地盯着跪地的戶部尚書,一字一頓地問道:“胡尚書,你可有什麼話要說的?”那聲音冰冷刺骨,裹挾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戶部尚書胡正昌,此時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臉上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苦笑,聲音顫抖着回道:“陛下,臣惶恐,可……可國庫裡真的沒錢了。”
趙齊聞言,猛地一拍龍椅扶手,嚯地站起身來,怒聲呵斥:“沒錢?前些日子朕還見着賦稅記錄,數目可觀,如今你卻告訴朕沒錢?錢都到哪兒去了?”
胡正昌身子一軟,直接癱坐在地,帶着哭腔道:“陛下,各處都需用度,赈災、軍饷、修繕……收上來的賦稅,早已入不敷出,臣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殿内,莊嚴肅穆的氣氛中彌漫着緊張與壓抑。晨光艱難地透過雕花窗棂,灑下幾縷斑駁的光影,卻無法驅散這滿殿的凝重。
趙齊面色陰沉,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目光如炬,冷冷地掃向殿下群臣,厲聲質問道:“軍部呢?兵力不足,難道就不能征兵嗎?國家養着你們,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話音剛落,軍部尚書範崇禮身形一震,連忙出列,“撲通”一聲跪地,額頭緊貼冰冷的地磚,冷汗從他的鬓角不斷滲出,在地面上暈染出一小片濕痕。他穩了穩心神,聲音微微顫抖,帶着幾分忐忑回道:“啟奏陛下,臣惶恐。”
他微微擡起頭,偷瞄了一眼小皇帝愈發陰沉的臉色,又迅速低下頭,接着說道:“來年正值春耕時節,農田耕種都需要人手。若是此時再大規模征兵,百姓們忙于農事,家中青壯被征走,田地無人照料,收成勢必受到影響。百姓們本就生活不易,如此一來,怕是會激起民怨,還望陛下三思啊。”
趙齊聽後,雙手緊緊握拳,指節泛白,在龍椅上微微前傾,目光如利刃般盯着範崇禮,怒聲喝道:“民怨?難道外敵入侵,國土淪陷,就不怕百姓怨聲載道?朕要你們解決問題,不是在這裡跟朕訴苦!”
殿内,氣氛壓抑得近乎窒息。小皇帝盛怒之下的咆哮聲仍在殿内回蕩,餘音仿佛也在震顫着衆人的心神。除了小皇帝粗重的呼吸聲,殿内鴉雀無聲,大臣們全都低垂着頭,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怒了龍顔。
這時,軍部尚書範崇禮微微擡起頭,用眼角餘光偷偷掃了一眼坐在龍椅上滿臉怒容的趙齊,深吸一口氣,緩緩從隊列中走出。他的腳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刃上,帶着幾分謹慎與忐忑。
“撲通”一聲,範崇禮雙膝跪地,身子微微顫抖,聲音雖刻意保持平穩,卻仍難掩其中的緊張:“啟奏陛下。”他頓了頓,再次擡眼望向趙齊,隻見那淩厲的目光正緊緊盯着自己,忙又低下頭,接着說道,“如今局勢嚴峻,國庫空虛、兵力不足,臣有一策,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齊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說道:“都這時候了,有話快說!”
範崇禮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道:“陛下,要不向全國範圍内征集錢财出糧?如此一來,或許能解當下燃眉之急,充實國庫,為征兵與戰事籌備物資。”
此話一出,大殿内瞬間泛起一陣輕微的騷動。
大臣們紛紛交頭接耳,有的面露驚訝之色,有的則微微皺眉,眼神中滿是擔憂。戶部尚書胡正昌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這緊張的氣氛壓制住,最終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禮部侍郎孫明遠輕輕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這一舉措雖能應急,可百姓負擔本就沉重,如此一來,怕是會引發諸多隐患啊。” 聲音雖小,卻在這安靜的大殿内清晰可聞。
趙齊的臉色瞬間陰沉如墨,周身散發着徹骨寒意,雙眸中燃燒着怒火,仿佛要将眼前這班臣子吞噬。他猛地站起身,龍袍随着動作劇烈擺動,袍角掃過禦案,發出“簌簌”聲響。
“啪!”趙齊狠狠一拍龍椅扶手,這一聲脆響在空曠的金銮殿内陡然炸開,驚得滿朝文武渾身一顫,紛紛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一群廢物!”趙齊怒聲呵斥,聲音在大殿内回蕩,“朕養着你們,是讓你們解決問題的。”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限你們兩天之内,必須拿出切實可行的解決之策!”小皇帝目光如利刃般掃過殿下群臣,“若還是這般毫無建樹,就别怪朕不客氣!”
說完,他狠狠甩了甩衣袖,袍袖帶起一陣勁風,轉身大步邁向殿後。腳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踏在衆人的心尖上。
“退朝!”随着小皇帝的一聲令下,太監那尖銳的嗓音立刻響起,在大殿内久久回蕩。大臣們這才緩緩起身,一個個低着頭,神色凝重,彼此交換着擔憂的眼神,卻無人敢多說一句話。這場朝會,在趙齊的盛怒與重壓下,匆匆落下帷幕 。
安陽侯府的書房内,氣氛卻凝重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
書房布置得典雅大氣,檀木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牆上挂着幾幅名家字畫,可此刻,屋内三人的心思全然不在這些雅緻之物上。
老侯爺李崇山坐在主位上,雖已年過半百,但身姿依舊挺拔,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皺紋,卻絲毫未減他眼中的威嚴與睿智。他身着一襲藏青色長袍,腰間系着一條白玉帶,正神色凝重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
李沐坐在左側,身形略顯消瘦,眼神中透着幾分精明與幹練。他身着深灰色的官服,衣角微微褶皺,顯示出他内心的些許不安。
他的兒子李世宸站在一旁,年輕氣盛,臉上還帶着幾分未脫的稚氣,但此刻也被這嚴肅的氛圍感染,神色緊張,雙手不自覺地揪着衣角。
“今日早朝,可真是驚心動魄啊。”老侯爺終于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這安靜的書房内顯得格外清晰。他微微歎了口氣,放下茶杯,目光望向窗外飄落的花瓣,似是在回憶着早朝的種種。
李沐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是啊,陛下雷霆震怒,滿朝文武都吓得不輕。這戶部和軍部的虧空,還有征兵的難題,可真是棘手啊。”說着,他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憂慮。
李世宸忍不住開口道:“祖父,父親,依我看,這其中必定有貓膩。怎麼會賬目查不出問題,卻偏偏沒錢呢?”他的聲音帶着年輕人特有的朝氣與沖勁,在這略顯沉悶的氣氛中,顯得格外突兀。
老侯爺轉頭看向李世宸,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宸兒,你能看出這一點,倒也難得。此事背後,怕是有不少勢力在暗中攪和。”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銳利,仿佛能看穿這朝堂背後的重重陰謀。
李沐皺了皺眉頭,沉思片刻後說道:“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陛下限兩天内拿出解決之策,這時間緊迫,可容不得我們慢慢謀劃啊。”他的目光在老侯爺和李沐之間來回遊走,似乎在尋求着一個可行的辦法。
老侯爺沒有立刻回答,他緩緩站起身,背着手在書房内踱步。每一步都走得沉穩而緩慢,腳步聲在安靜的房間内回蕩,仿佛是在為這場艱難的商讨打着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