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蹙眉,“果真?我看不對勁的是她,這也太龜毛了。”也就眼前的小傻子性子好,将就着她,換她是一點忍不了的。
穆清麥連連搖頭,“不不不,她很好的,會幫我吃吃不完的飯菜,會叫我起床,上課不許我打瞌睡,我不想動她就幫我打飯。
有時實在犯懶,她還幫我打洗臉水,幫我梳頭,雖然是垮着臉的,但是她真的很好!”
阮依依表情無比認真,“那是你招人喜歡,不是她好。”
穆清麥一愣,随即低頭做羞澀狀,“果真嗎依依姐~”
阮依依噗嗤笑出聲,“你啊!但是你也别想太多,有些人就是不喜人觸碰,上京有一女子,連伺候都不輕易讓人近身,她身邊的婢女,一天要洗上百十次手!”
“真的?”穆清麥不可置信,這還怎麼活?
阮依依點頭,随即不知想到什麼,手上動作慢了下來,“她...我是說唐猶笙,她和六皇子關系很好嗎?”
穆清麥搖頭,“我沒問過她,倒是六皇子寫過幾次信遞進來,但是她都沒回,全叫我丢了。”
阮依依眸色一暗,“哦...”
穆清麥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連忙開口,“猶笙她不喜六皇子!不過是為了來予真念書才有了一些交際,真的,她不會騙我的!”
阮依依苦笑,“你看出來了?”
穆清麥垂着腦袋,聲音極小,“我就是覺得...不是...書院裡的同窗一提起六皇子也是滿眼冒星星,我...我沒覺着他有什麼特别的哇...瞧着...還沒狗骞順眼呢...”
阮依依一下就笑了,“膽子不小啊,編排皇子。”
穆清麥嘟嘟小嘴,“那你又不會告發我...”
阮依依接過毛軍媳婦手裡的束發繩,聲音極其溫柔,“上京不知多少閨閣女子追捧皇室子弟,隻求于榮華富貴。許多人以為...我也一樣。”
穆清麥擡眸,阮依依唇角勾起弧度,“那年我十四,上京混進邺丘探子。監督使院的官員辦案不利,探子出逃,挾了在百花街購脂粉的我做人質,還打暈了我。
事後醒來,已經獲救,悄悄詢問,可邺丘密探一事,事關國本,一系相關人員皆閉口不敢提及,但是我知道,是六皇子相救...”
穆清麥弱弱開口,“六皇子又沒封王,進出宮廷内院這麼自由嗎?”
阮依依一愣,随即笑笑,“畢竟是皇子,皇嗣又不充盈,難免特權多些。”
“依依姐,敵國探子出逃,多大的事情,誰敢放任皇嗣在外頭直面危情?況且,你又暈了,怎知是六皇子?”
阮依依搖搖頭,“不會錯的,那日我混混沌沌,瞧見了那人的腿腳。他身上,佩了紅玉,刻了玉蘭花,是六皇子母妃特送去開國寺跟随禮佛整整四十九日開光的。”
穆清麥恍然,“哦~是這樣。依依姐,你如今多少歲啦?”
“十七了。”
“十七?那不是...整整三年了!”
阮依依笑笑,避而不談,“光說我呢?你年芳幾何啊?”
穆清麥嬌俏地眨眨眼,“我下月才滿十七呢!”
阮依依拍拍毛軍媳婦肩膀,“伯母,梳好了。鏡子在哪?我取來您瞧瞧?”随即扭頭看向穆清麥,“那你生辰之日記得說,我回去就把生辰禮給你備上。”
穆清麥笑眯了眼,“謝謝依依姐。”
毛軍媳婦摸摸光潔的腦袋,“鏡子,沒有,貴,不讓買。”
阮依依拍拍她的手,“沒事兒,那下回來我送你一面可好?”
“好!”
毛軍媳婦衣襟扣子錯開相扣,阮依依想着順手給她理理,手剛落上去解開第一顆扣子,就被毛軍媳婦狠狠打開手。
“啪!”
阮依依還沒反應過來,毛軍媳婦又是狠狠一推,“壞人!”
阮依依狠狠撞在桌角上,她重重哼了一聲,穆清麥連忙上前攙扶住她,“依依姐,你沒事兒吧?”
阮依依擺擺手,“伯母,您怎麼了?”
毛軍媳婦站在兩人對面,一手緊緊捏着衣襟,一手似是不知道疼般三兩下把阮依依剛給她梳好的頭扯得淩亂,“壞蛋!梳頭!睡覺!”
兩人不明所以,穆清麥輕輕開口,“嬸嬸,你是不是誤會了呀?嬸嬸,我們和林大牛叔伯是朋友。”
毛軍媳婦依舊警惕地看着兩人,穆清麥朝她小步挪動着步子,聲音無比柔和,“嬸嬸,我們不是壞人,我還和大龍大虎是好朋友呢!
我們是來幫大家修房子的呀,你瞧,外頭我的同窗們都在幫毛軍叔伯呢!”
毛軍媳婦手稍稍松了松,“脫衣服,壞人!軍說,打死!”
“不不不,嬸嬸,你瞧你衣裳扣子是不是扣錯了?依依姐想幫你重新扣過呢!”
毛軍媳婦低頭看看,再擡頭時,有些茫然。
“嬸嬸,别怕。”穆清麥遞了一隻手過去,見毛軍媳婦沒有抗拒,才輕輕覆上了對方手背, “嬸嬸...”
毛軍媳婦緊攥的手松開,她低頭看着扣子,有些不知所措,“推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