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掌院帶着禮部的人來時,甯澤骞已經跑完了,裴禹把他叫回了隊列。
苟掌院看清他滿頭大汗懶散無禮的模樣剜了他一眼,甯澤骞毫不在意,站在穆清麥旁邊說着小話。
“李大人,學子名冊都在這兒了,身份戶籍一類學院會盡快歸檔。”
李大人對着名冊點了一遍人數,未到之名與名冊标注無異,這才開口,“苟大人客氣,那我就回禮部交差了。”
“李大人慢走。”
苟掌院看向衆學子,“今日開學,予真三旬一次假期,為期十日。即刻起,任何學子不得擅離學院。你們家中帶了小厮親人來的,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将你們的行囊歸置到寝樓前方。”
“現在?掌院,不讓帶伺候人的,書童總得帶吧?不然誰給我研墨,誰給我背書包?誰給我鋪……”
那學子話沒說完,就被苟掌院淩厲的眼神下噤了聲。
“既入予真,就按着予真的規矩來,半個時辰和你們的親友告别,再見面就是三個月以後了!”
苟掌院說完,不管衆學子反應,獨身前往寝樓等待。
衆學子哀嚎不已。
“我娘還等着我回家用飯呢!特意給我叫了念露齋的王牌藥膳!”
“誰不是?我祖母一大早就起來替我張羅了。”
“要不咱偷偷跑回去,明兒再回來?”
“跑都跑了,索性多玩上幾日!”
裴禹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一聲,“明日一早,林将軍會來書院清點,你們有膽子的,大可以跑了不回來。”
剛剛還計劃逃跑的幾個男人打了個顫,威世将軍林知硯,在世母老虎,臨越大英雄。
親王皇子都敢揍,更何況他們……
唐猶笙淡淡瞥過衆人,率先出發。
甯澤骞舌尖狠狠頂了頂腮幫子,拉過穆清麥,“走,找小柳。”
衆人一會兒就散了個幹淨。
小柳倒也衷心,買了些甯澤骞愛吃的茶點捧着話本就在書院門口看得盡興。
“少爺?辦好了?少爺你怎地這般狼狽?可是摔了?”
甯澤骞随意塞了一塊糕點進嘴,“閉嘴。去酒樓把我和穗穗的行囊帶過來。要快,半個時辰内趕回來。”
小柳還想再問,見自家少爺臉色不好,隻好駕車離開。
“來得及嗎狗骞?書院裡什麼都有,就不拿了吧。”
甯澤骞淡淡看她一眼,“沒有你那個小被子你能睡着?”
穆清麥摸摸鼻子不再說話,安靜等着。
唐猶笙的馬車就在一邊,聞言輕啧一聲。
“你還想找事兒!”甯澤骞糕點一扔,一點就炸。
唐猶笙回頭,一雙上揚的眼盡是無辜之色,“我幹嘛了?”
穆清麥一把拉住甯澤骞往另個角落走去,“都說酒樓的姑娘不是她了,你老跟她過不去幹什麼。”
“看不慣!沒見過這麼讨人厭的女人,五大三粗,一點不像女人。”甯澤骞說完,還特意扭頭對着唐猶笙的方向大聲喊,“像個粗婆子 !”
“花公雞。”對面傳來淡定的回應。
穆清麥一把抓住跳腳的甯澤骞,悄悄回頭看了看對方纖細的腰,“她哪裡五大三粗的,不過就是比尋常女子高了些……”
“你到底站哪邊的?”甯澤骞扶着酸軟的腿大聲咆哮。
穆清麥很有遠見地扭頭捂耳朵閉眼,等他跳完腳才輕車熟路地開口,“站你這邊站你這邊。”
“哼!我可跟你說,書院不知道怎麼安排,但你們都是女學子,你離那個粗婆子遠一些,不是好人,回頭再欺負你!”
穆清麥撇撇嘴,“知道了。”
兩人搬了行李緊趕慢趕趕去寝樓的時候,還有大半的人沒有回來,苟掌院就立在門柱前細細翻看着名冊。
“掌院,我們住那兒?”甯澤骞梗着脖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苟掌院擡眸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去,良久才晃悠悠的出聲,“着急什麼?”
“切。”
穆清麥小聲和他咬着耳朵,“狗骞你懂禮一些。”
“那咋了?我又沒幹嘛。老頭兒喜歡針對我你怎麼不說?”
“人家哪裡針對你了?”穆清麥提高了氣音。
周圍學子還未盡數回來,苟掌院朝穆清麥招手,“穆清麥是吧?來你過來。”
“不許去!”甯澤骞扯住她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