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看着好戲,甯澤骞挑挑眉聳聳肩。随便,反正挨打是家常便飯,他不信這老頭兒的手能有他爹重。
穆清麥正要開口求情,那喚裴夫子的人已經輕聲勸導,“掌院,今日是予真開學,一會兒禮部的人要來,這會兒懲戒學生,怕是……不合适……”
苟掌院重重哼了一聲,長袖一甩,“去給我圍着校場跑十圈!”
甯澤骞擡眸看向他,滿是不羁。
“怎麼?你不服氣?”
穆清麥袖子都快給他扯斷了,甯澤骞充耳不聞,擡手一指,“那她呢?”
“她?”
甯澤骞指着唐猶笙,“她昨日在酒樓大言不慚,說予真上不得台面,百般诋毀。今日又出言不遜欺負我…欺負穆清麥,她就不罰?因為六皇子?看來百年名校不過如此!”
周圍學子倒吸一口涼氣。
“他怎麼敢這麼和苟老頭兒說話,回頭苟老頭上朝參他爹一本,說管教不嚴,回家屁股還不得開花了!”
“蠢笨!你沒聽着嗎?他是那勞什子問安來的,苟老頭想參皇上也找不着人罰啊!難不成還把他爹一個商戶召到京裡來說教啊!”
“啧,真是個刺頭兒!”
“離他遠這些吧,怕是個不好相與的。家裡知道我們在予真惹禍丢了家裡的臉,怕是又要脫成皮。”
“他就是好相與我也不和他一道,你爹我爹是什麼人,和一個商戶往來?切!”
苟掌院眉頭一橫,“放肆!”随即轉頭看向唐猶笙,“他說的可是實情?”
唐猶笙唇角上揚,“掌院,我今日一早才抵達上京,都沒來得及去客棧梳洗,我家馬車還停在書院外呢!您不信,大可去查。”
苟掌院轉頭,“可當真?”
裴夫子微微颔首,“猶笙應該沒有說謊,今日我陪着六殿下在書院門口接的人。”
穆清麥心已死,雙眼無神,“就跟你說認錯人了你不信。”
甯澤骞挑眉,“那咋了?我要不來她肯定也欺負你,看着就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姑娘。”
穆清麥睨他一眼,轉過頭去,無力道:“掌院,是誤會……”
苟掌院溝壑縱橫的臉抖了抖,看向甯澤骞,“黃口小兒!二十圈!馬上去!”
甯澤骞一點不怵怒火中燒的苟掌院,“跑就跑!”
說完轉身朝着校場邊緣跑去。
苟掌院又是冷哼。
“掌院,前頭的事兒還等着您呢。”
“那就有勞裴夫子安置這些學生了。”
衆人重新列隊站好。
“各位,在下姓裴單名一個禹,是書院的老師,今後,我會擔任一門課程,教導大家……”
底下女學子認真聽着這位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老師說話。
男學子面面相觑,随即一男子高聲打斷,“敢問裴夫子官從幾品幾階啊?”
裴禹好脾氣的笑笑,“裴某一介白衣,既無官職也無品階。”
男子切了一聲,滿臉不屑,“既無官職還來教導我們?皇家書院可是有太傅帝師授課呢!”
裴禹半點要發脾氣的意思沒有,唇邊依舊挂着和煦的笑容,“為人師表,豈能用官階衡量學識?前朝太尉,未取得功名,照樣協助先皇打下這江山。聖武朝林太公,目不識丁,馬背上一舉之力擊潰蠻族十二部,照你的意思,那未取得功名的林太公一流也沒資格教導你了?”
學子一噎,“你這是偷換概念!我說的是你!”
裴禹看向底下衆人,聲音铿锵有力,“裴某不才,文韬武略都略懂一點,爾等如有誰認為裴某不夠資格教導各位的,大可以同我較量一番,裴某如若技不如人,自請離開書院!”
說完,摘下腰間香囊挂繩上的玉石,兩指一彈,隔十米之遙,重重擊響校場中央的鑼鼓,渾厚沉重的鼓聲落入衆人耳中。
這下沒人再出聲質疑。
穆清麥被吓了一跳,連忙收回放在遠處甯澤骞身上的心神,認真看着上方的裴禹。
“擔心你情郎?那你陪他跑去啊!”
耳邊是隔壁傳來的挑釁聲。
穆清麥轉頭,不知何時唐猶笙立在了她身邊,兩人并排站在女學子最後一排。
穆清麥看了眼高她大半個腦袋的唐猶笙,低下頭去,默默把腳尖悄悄挪進裙子,不去看她。
“慫包。”頭頂的輕嘲低沉含笑。
穆清麥隻覺得美人果然都是帶刺的,看看就好,生不出一點結交的心思,她一介凡人,不配。
穆清麥一邊想着一邊又悄悄離遠了些,唐猶笙看她那小碎步的慫樣,揚揚眉,眸底嫌棄之色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