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湛遞來車鑰匙,白夜溟用紫外線筆掃描後搖頭:“刹車片磨損超安全值0.22毫米。”他脫下實驗服鋪在後座,示意我坐上去。
路燈亮起時,他正用鑷子夾出最後一粒玻璃碴。我伸手碰他發冷的耳垂,他突然僵住,解剖剪當啷落地。
“疼要說。”我蘸着碘伏擦他腰側淤青。
“你給我處理的不會疼。”他調亮台燈,光暈裡浮塵在他睫毛上跳舞。
口是心非的小騙子。
……
池昭野拎着外賣推門進來時,白夜溟正在煮粥。
他盯着計時器掐滅竈火,米香混着醫院藥水味在屋裡漫開。我數着他端碗時輕顫的手指——二十二下,和鍋裡沸騰的氣泡數相同。
“張嘴。”他突然舀起粥吹了三下,勺沿壓出我唇紋的凹痕。我咽下滾燙的米粒,眼淚砸在他手背結痂的螺旋傷疤上。
他摘了沾血的眼鏡,用指腹輕輕擦我眼角。手腕處磨舊的布料蹭過臉頰時,我摸到内袋硬物——是枚生鏽的校徽,背面用圓規劃着歪扭的「寒燼」。
暴雨在窗外漸歇,白夜溟蜷在沙發角落整理藥箱。他按失效日期排列藥瓶,把過期的抗抑郁藥鎖進鐵盒。我伸手想碰他發頂,他卻突然仰頭:“我沒事。”
……
月光漫過滿地玻璃碴,他靠着暖氣片睡去。我數着他呼吸頻率,二十二次循環後,他凍瘡的手指突然痙攣着抓住我衣角。
這次我沒扯開。
我靠着他在身邊,我們在暖氣片旁一起睡過去。
池昭野看着我們倆個依偎在一起的模樣無奈的歎了口氣:“那小鬼心裡的小心思都快從眼皮子底下溢出來了。”鄧末撇撇嘴,唇角揚着抹姨母笑,“這小子才上高中就gay的這麼明顯也是一種能力,不過寒燼這都看不出來?”而蕭雲湛呢,他的嘴角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有意無意的勾起道意義不明的弧度,“别吵醒他們,咱先回學校,他倆應該還有事情要處理。”
“喲!你也知道這玩意兒?”池昭野嘴裡叼着跟狗尾巴草,搭上蕭雲湛的肩,口齒稍有不清。
“讀書要多方面。”再不多了解點就真成清朝老官員了,蕭雲湛拍開他的手。
“當初是誰說讓我們少看點沒~營~養~的東西啊?”鄧末小聲怪叫着雙手插兜走出門。
*
晨光漫過睫毛時,我發現自己正蜷在宿舍床角。空調嗡鳴中,唇上殘留着某種濕潤的涼意,像是有人用冰鎮過的銀匙輕輕壓過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