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即使大部分的英格蘭人民都還在信仰天主教,但也沒有人想過要和官方唱反調,他們絕不會公開宣稱自己信仰天主教。一些人認為如果他們參加新教儀式會獲罪的話,那麼這罪過一定會轉移到女王身上。】
【以伊麗莎白為首的政府對他們要求并不高,隻要他們每周去教堂,遵從歸正宗的新儀軌,内心究竟信仰什麼,官方并不在意。他們可以虔誠,也可以敷衍;可以全盤接受教義,也可以暗自懷疑。】
【畢竟,對普通人來說服從比反抗容易得多,也安全得多——表面的順從足以換取安穩的生活 。這種實用主義的妥協,使得歸正宗的儀式雖不至于模棱兩可,卻必然具備某種彈性。隻要公開承認基督徒的共同信仰就行,具體的禮拜方式大可因時、因地、因人而異。】
【1564年,塞西爾所掌握的情報便揭示了這種多樣性:有人在高壇上莊重行禮,有人卻在中殿随意祈禱;有人一字不差地遵循《公禱書》,有人卻在儀式中途即興吟唱;有人跪領聖體以示謙卑,有人站領聖體以示平等; 有人堅持在聖洗池施洗,有人随手取來臉盆代用; 有人虔誠劃下十字,有人刻意略去這一手勢,布道的牧師也不會對此多加管束。】
【這些差異并非偶然,而是歸正宗在統一信仰之名下,默許的靈活變通。形式可以調整,隻要秩序得以維持;儀式可以多樣,隻要權威不受挑戰。】
天主教徒們死死盯着光幕,面色逐漸變得慘白。他們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胸前的十字架,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這...這簡直是渎神!"一位年邁的主教顫抖着劃了個十字,渾濁的眼中滿是驚恐,"聖禮怎能如此兒戲?聖體是主的聖血聖肉,跪領是應有的敬畏,他們竟敢站着接受?還有那洗禮——天哪,用臉盆?這是在亵渎聖事!" 說着便暈死過去。
旁邊年輕的信仰天主教的貴族咬着嘴唇,聲音發顫:"更可怕的是,他們竟還以此為常。你們看,那群人不以為恥,反倒理所當然地各行其是..."
“哦,不!”一位虔誠的主教癱跪在地,"主啊,寬恕這些迷途的羔羊吧!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樣的混亂,這樣的亵渎,定會招緻天譴的!"
"這不是改革,"另一位主教大喊,"這是背叛。他們把神聖的禮儀變成了一場鬧劇。當人随意篡改天主定下的儀式時,他們崇拜的就不再是天主,而是自己的傲慢。"
亨利八世眯起眼睛,俯視着下方騷動的人群,指節在黃金扶手上不耐煩地敲擊着。當看到一位主教因過度激動而昏厥時,他扭曲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譏诮的冷笑。
"把這位...虔誠的大人帶下去休息。"他懶洋洋地揮了揮手,侍從們立刻架起昏迷的主教。
國王的視線掃過噤若寒蟬的貴族們,突然提高了聲調:"親愛的先生們——"
大廳瞬間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