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憬葉推開教室窗戶時，一片櫻花恰好落在沈裴生的空桌上。陳司夜從後面撲過來勾他脖子，帶着韭菜盒子的味道："老王！數學作業借我抄！"

"自己寫。"他拍開陳司夜的爪子，粉筆灰簌簌落在沈裴生桌面的積灰裡。那裡還留着去年冬天用修正液畫的迷宮，出口處歪歪扭扭寫着"S.P.S"的縮寫。

單葉抱着作業本經過，馬尾辮掃過空桌的邊角："老師說要調座位了。"她新換的櫻花發夾在晨光裡晃啊晃，"這個位置......"

"别動。"王憬葉脫口而出，指甲掐進窗框的木刺，"我東西還沒收完。"

老吳的三角闆敲在黑闆，震落幾片櫻花。王憬葉盯着投影屏上的電磁感應示意圖，筆尖無意識地在草稿紙上畫同心圓——這是沈裴生解題時的怪癖，說像行星軌道。

"王憬葉！"粉筆頭精準命中額頭，"上來寫解法。"

他走上講台時踩到陳司夜亂丢的橡皮，粉筆在黑闆斷成兩截。前排女生小聲嘀咕："年級第十也會手抖？"

窗外掠過灰喜鵲的剪影，王憬葉突然想起去年這時候，沈裴生總愛在課上折紙飛機。那些載滿鬼畫符的飛機如今塞在儲物櫃最底層，和過期的跳跳糖黏在一起。

陳司夜把糖醋排骨堆進王憬葉碗裡："你今天魂不守舍的。"他的不鏽鋼勺映出斜後方的空位——去年沈裴生總愛坐那裡，用胡蘿蔔刻各種鬼臉。

單葉端着餐盤猶豫片刻，最終坐在過道對面。她的番茄炒蛋湯汁濺到王憬葉的競賽題集上，暈開一片橙紅："抱歉......"

王憬葉抽出紙巾擦拭，發現沈裴生用鉛筆在頁腳畫的柴犬頭。橡皮擦蹭過紙面的沙沙聲裡，陳司夜突然說："聽說六中春遊去了鼋頭渚。"

筷子上的排骨掉進湯碗，濺起的油星在袖口洇出斑點。王憬葉數着食堂吊燈晃動的次數，直到午休開啊鈴刺破寂靜。

午休結束後，體育老師吹哨集合時，王憬葉還在單杠區發呆。陳司夜從後面撲過來挂在他背上："比誰做得多！輸的請喝汽水！"

掌心鐵鏽的腥氣混着陳司夜的汗味，王憬葉數到第二十三個引體向上時，聽見場邊女生議論："那個一直跟着的人今天又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