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的風鈴叮咚作響，沈裴生推開玻璃門時，指尖還殘留着陳錦舒拽他袖子的觸感。他低頭看了眼被扯皺的校服袖口，那裡洇着一點深褐色的奶茶漬——方才推搡時打翻的珍珠奶茶正順着布料紋路暈開，像道蜿蜒的傷疤。

"你的冰美式。"王憬葉将咖啡推過去，目光掃過對方泛紅的手腕。沈裴生接咖啡時袖口滑落半寸，露出内側未幹的墨迹：原本殘缺的楓葉紋路被新描的線條覆蓋，葉脈處多出一道猙獰的裂痕。

玻璃窗外忽然閃過單葉的身影。她書包上挂着的楓葉挂件在陽光下泛着金屬冷光，葉片邊緣刻着極小的數字編号——和王憬葉在化學競賽實驗室見過的儀器編号如出一轍。沈裴生突然捏扁了咖啡杯，冰塊嘩啦撞在杯壁上。

"聽說育才初中圖書館，"王憬葉用吸管攪動着奶茶裡的布丁，"有本市最全的化學期刊。"他盯着沈裴生手腕上未幹的墨迹，"包括......2020年的。"

沈裴生攪拌咖啡的金屬匙突然在杯底劃出刺耳聲響。他擡頭時，王憬葉正将手機屏幕轉向他：貼吧裡模糊的舊照片上，穿着育才校服的少年站在實驗室門口，腕間楓葉圖案清晰可見。發帖時間顯示是四年前的今天。

窗外傳來急促的刹車聲。三個穿皮衣的社會青年晃進奶茶店，為首的那個脖頸後紋着完整的楓葉圖騰。沈裴生突然抓住王憬葉的手腕，冰咖啡潑在桌面上，深褐色的液體順着桌沿滴落，在地面彙成楓葉的形狀。

"從後門走。"沈裴生壓低聲音，指尖深深陷進王憬葉腕間淤青。他摸出手機快速輸入一串代碼，王憬葉瞥見鎖屏壁紙是張泛黃的全家福——照片裡穿白大褂的男女中間，年幼的沈裴生戴着楓葉形狀的琥珀吊墜。

單葉突然出現在後廚通道。她取下楓葉挂件按在智能鎖上，安全門的紅光轉為綠色。"快走，"她聲音發抖，"他們帶着甩棍。"王憬葉看見她鎖骨下方隐約露出青色圖騰，正是楓葉缺了葉尖的那一角。

巷子深處停着輛黑色機車。沈裴生扯下脖頸間的琥珀吊墜塞進王憬葉手心，金屬鍊條還帶着體溫。"去老圖書館地下室，"他翻身跨上機車，"用這個開003号儲物櫃。"

引擎轟鳴聲響起時，王憬葉聽見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單葉的尖叫刺破黃昏，楓葉挂件在地上碎成兩半，露出微型追蹤器的紅光。沈裴生猛擰油門，後視鏡裡映出他嘴角滲血的冷笑——這個表情王憬葉在遊戲裡見過太多次，每當他在暮土被冥龍追逐時，屏幕外的沈裴生就會露出這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