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生沖出家門時，鎖骨處的墨迹混着血珠往下淌。他扯開兩粒襯衫紐扣，秋風灌進領口，将血腥味沖淡成鐵鏽味。手機在褲袋裡持續震動，王憬葉發來的定位是城南老圖書館——正是一年前父親實驗室爆炸的遺址。

陳錦舒的高跟鞋聲在巷口炸響。沈裴生閃身躲進廢棄報刊亭，瞥見她耳釘上的金粉正簌簌飄落，在陽光下泛着詭異的幽藍。這顔色他太熟悉了，上周整理遺物時，保險箱裡那瓶貼着"C-17"标簽的化學試劑，在紫外線燈下就是這般妖異的藍。

"找到你了。"陳錦舒的指甲掐進他後頸，鑲鑽甲片刮開結痂的舊傷。沈裴生反手扣住她手腕，美工刀抵住她頸動脈，"耳釘哪來的？"

突然響起的機車轟鳴蓋住她的尖叫。單葉騎着黑色重機車撞飛垃圾桶，書包上的楓葉挂件在疾風中狂舞："上車！"

沈裴生躍上後座時，瞥見後視鏡裡王憬葉的身影。少年抱着牛皮紙袋站在街角，袋口露出半截泛黃書脊——正是父親那本《無機化學》。陳錦舒的高跟鞋跟卡進窨井蓋，她撕開裙擺露出大腿外側的楓葉圖騰，葉脈處紋着細小的"17"。

"抓緊！"單葉猛擰油門，機車蹿進地下隧道。沈裴生摸到她腰間硬物，掀開外套看見塑料槍套上刻着楓葉徽章，與他鎖骨圖案一模一樣。

王憬葉在圖書館地窖找到003号儲物櫃時，指尖的琥珀吊墜突然發燙。鎖孔吞入吊墜的瞬間，牆體轟然翻轉，露出嵌滿試管儀器的密室。泛黃的實驗日志攤在桌上，最後一頁被血漬浸透："C-17會導緻基因突變，錦舒的耳釘......"

突然響起的玻璃碎裂聲驚得他轉身。陳錦舒踩着滿室狼藉逼近，耳釘迸射的藍光在牆上投出巨大楓葉投影："把吊墜給我，不然你爸的醜聞明天就見報。"

王憬葉摸到身後的移液管，冰涼的玻璃讓他想起沈裴生腕表的溫度。當他将C-17試劑潑向投影儀時，整個密室突然警報大作。陳錦舒的尖叫聲中，通風管轟然炸開，沈裴生裹着硝煙躍下，甩棍上的血珠在地面濺成楓葉狀。

"躲開！"沈裴生撲倒王憬葉的刹那，單葉的橡膠子彈穿過陳錦舒的耳釘。爆開的藍霧裡，她臉像融化的蠟般剝落，慢慢露出底下布滿陰霾的臉。

培養艙的玻璃映出王憬葉慘白的臉，照出少年喉嚨處同樣綴着淺褐色的痣。站在地上的王憬葉顫抖着翻開實驗日志，泛黃的紙頁上赫然寫着："0131号受試者，基因重組完成度99.7%，瞳孔虹膜異變臨界值......"

沈裴生，你是試驗品嗎？

這個恐怖的想法在他腦子裡纏繞着。

沈裴生的腕表突然發出尖銳警報。那些拉丁文圖案倒映在牆上，像無數條赤紅蜈蚣鑽向一個聚集點，他扯開襯衫，鎖骨處的楓葉圖案已變成詭異的靛藍色，手表上浮現出電子編碼——0131。

"今天是幾号？"王憬葉突然抓住他滲血的手腕。

"10月3日。"單葉踢開變形的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