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錦殇看着她沒有接話，顯然有些這樣的意思。

之前假死是為了讓什錦殇活下去不得以采取的措施，是形勢所迫，現在什錦殇全須全尾的在她面前，她又有什麼理由離開他？

這些事情什錦殇向來想得比任何人都通透，但他陷入的痛苦後遺症不是靠一時半會的勸說就能消散的。

她打算後續多陪陪他，用行動驅散他的痛苦，因而沒有過多言，隻道：

“那我們等會先把安神助眠的丹藥領回來，用不用看你？”

“好。”

他應聲，起身和她簡單收拾出門。

聖天門沒有專門關押人和審訊人的地方，索命閣等人隻能被安排到處罰犯錯弟子的地方——悉山普羅陣。

悉山在聖天門外門區域，占地廣守衛嚴，在聖天門的後山深山中，他們從孤鹜峰過去用了很長時間。

聖天門後山是提供給弟子們的曆練場地，裡面生活着許多靈獸妖獸，尤其是悉山區域，靈獸妖獸尤為強大。

初代聖天門掌權者們在悉山區域設下陣法，用于曆練弟子和處罰犯錯的弟子。在後續一代代掌門人的加固擴建下，設立在悉山的普羅陣比初期強大了無數倍。

不但布局精密複雜，運行機制也不是輕易能參透的，聖天門會安排長老輪流親自值守。

他們來到悉山普羅大陣前，見到了陣法四周值守的弟子，還有正和輪班值守的五長老聊着什麼的歐陽耹。

見到他們走過去，五長老和歐陽耹暫時停下談話。

“小師叔，”歐陽耹率先看向什錦殇，随即朝她含笑眨眨眼，“小師嬸。”

什錦殇很自然地應下，她則點頭也不是，不理會也不是。

先不說這令她還沒适應的稱呼，單是他渾身透露着冰山氣質卻對他們做出擠眉弄眼這種活潑神情的事，她都一直沒習慣。

她隻能狀似點頭一樣晃了下腦袋，随即看向五長老。

“五長老。”她道。

五長老也出聲：“師叔，伏姑娘。”

什錦殇在聖天門的輩分着實大，現存輩分最大的就是鴻蒙老祖了，接着就是聖天門門主、什錦殇，還有其他幾個已經隐世的老祖和個别長老，再然後才是五長老在内的大多數長老。

至于她，至今都還沒在聖天門裡認師父。

長老們私下都知道她是鴻蒙老祖的孫女，也清楚她和什錦殇的關系。她在聖天門究竟是個什麼位置的存在，還真不好定位。

“我們剛剛還在談審訊的情況呢，你們來得正好。哝，給你們也看看。”

歐陽耹遞過來一個水晶，裡面記錄着索命閣每個人的審問全過程。

歐陽耹：“我們能問出來的東西很少，他們嘴嚴是其一，最主要的還是上界那些人給他們透露的東西很少，有些人還沒我們知道的多，應該也隻有夜蓮刹和那個大隊長那能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

她粗略地将記錄水晶裡的内容看了一下。

确實如歐陽耹所言，就算聖天門用上了催眠和說真話的法器，問出來的東西也很少。

歐陽耹對她道：“那麼，夜蓮刹那就麻煩師嬸您咯？”

夜蓮刹的修為高深，硬用法器審問他可能會反抗嚴重，人變癡傻，這種結果得不償失。

夜蓮刹既然想和她聊聊，聖天門自然樂意接受這種方式。

“好。那審問的方式……”

“都看您，隻要将審問的過程記錄下來就成。”

歐陽耹揶揄笑着，補充了句：“當然了，我們盡量還是不要弄得太血腥的好，得夠正派。”

伏苓染把水晶還回去，接過另一顆還沒有審問記錄的水晶輕抛。

“放心，我也不喜歡血腥的一套。”

與仇骁很多時候都算不上敵人，更沒有走到你死我活這一步，如今又何必相互為難。

歐陽耹朝普羅大陣裡面看了眼，又瞅瞅什錦殇，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小師叔，你也跟着一起進去？”

什錦殇視線淡淡掃過歐陽耹。

歐陽耹輕咳一聲，當即收回視線，表情轉換成認真嚴肅模樣。

什錦殇轉頭面向五長老，“我跟着一起。”

五長老點點頭，“好，我送你們進去。”

話音落，五長老面朝普羅陣繪制符文，悉山腳的空地前出現一個空間缺口，伏苓染和什錦殇一同踏了進去。

普羅陣裡面結構複雜，被分成很多個區域，他們直接被傳送到一排石室前，正前方就是關押仇骁的石室。

石室入口有陣法，他們能毫無阻礙走進去，被關押的人則受到限制，隻能待在石室裡面的區域。

仇骁随意坐在石台上，面上的鬼面具被摘去，露出他俊逸得雌雄莫辨的妖冶容顔。

此時，他正百無聊賴地揮動他被壓制之後隻剩少許的靈力，控制着他幻化出來的靈力烏鴉。

仇骁的本源靈力正巧是黑色，幻化出的靈力烏鴉栩栩如生，在空中環繞一周停到仇骁手上，輕啄他手背。

“你來啦？”

見到她進來，仇骁收起靈力，被他控制的那隻靈力烏鴉随即散去。

“怎麼還帶着個跟屁蟲？”

仇骁瞥了一眼跟在伏苓染身側的什錦殇，以及他們十指相扣牽在一起的手，略有幾分意外地笑道。

什錦殇握住伏苓染的手緊了緊，面對來自仇骁若有似無地挑釁，他面上帶着從容的淡笑，得體而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