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苓染将脖子往染紅了的靈泉水内縮了縮，閉目。

就當她是乏了吧。

“把這個拿在手裡吧，水裡涼。”什錦殇溫潤輕緩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伏苓染眼皮一掀，瞧見了什錦殇遞給她的東西。是一顆火魄，一顆完整的，沒有分開魂和魄的火魄。

火魄驅寒，她沒有拒絕。

“多謝。”

她剛把手浮出水面，什錦殇便把火魄塞進了她的手裡。

她握住火魄，雙手交疊于小腹之上，再次閉目。

她意識進入空間，努力擯棄心底一直潛藏的一些，不合時宜的想法，專心調配解藥。

外界，屬于火魄的溫熱由掌心處傳至全身，晨間的寒氣被阻隔，因失血而帶來的寒冷也漸漸被驅散。

歐陽耹左看看什錦殇，右看看伏苓染，他輕咳一聲，倒是先看得不自在了。

“……我去找找鴻蒙師祖。”

歐陽耹留下這句話，溜了。

上官靈蘭的目光從什錦殇身上移開，看了圈已經自覺散開，在外圍守着的什錦殇的手下，最終視線垂至地面，掩飾眼底的落寞。

她跟着附和：“現在沒什麼事，我也回一趟景臨鎮。”

上官靈蘭緊跟着離開。

什錦殇在距離伏苓染兩米的位置，找了棵倒下的樹幹坐下。他喚出夜笙，喂了些混元草給它，而後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夜笙順毛。

周遭很靜，能聽到的隻有守衛們在旁走動巡視的聲音。

宛若龍卷風過境的山林晨霧略重，金色朝陽斜斜照在地面，映出長長的、淺淡的影子。

一個影子坐在木桶内，露出腦袋，朝陽映照出她精緻的側臉。另一個影子在她身側，玉樹臨風，溫文爾雅……

什錦殇給夜笙順毛，時不時擡眼看向伏苓染，這來回之間，他注意到了那兩個影子。

什錦殇唇微揚。

他盯着那影子看了好一陣，給夜笙順毛的動作越來越輕緩，隔的時間越來越久，最後停住。

他稍稍傾身……

原本隔着兩個拳頭距離的影子，相貼了。

長長的兩個身影靠在一起。一寬大，一嬌小，頭靠着頭，相互依偎。

什錦殇笑容擴大，模樣和晨間的朝陽一樣，溫柔和煦。

他這些小動作做得無聲無息，隻有他知曉。在沒有任何人發現之際，他的身子又不動聲色地回正。

半個時辰後。

“我們出不去了！”

歐陽耹折返回來，他帶來的這個消息，讓深陷解藥配置的伏苓染也從空間内抽離神識。

“什麼情況？”什錦殇抱着夜笙，站起身冷靜道。

“混沌濁氣彌漫，形成混沌空間，我們被混沌空間包圍了。”歐陽耹說道。

什錦殇招手叫來人，讓手下去查探一番。

伏苓染環視四周，目光最終定在西面的一個城鎮，“近期星瀾大陸是出現很多混沌空間，但是附近最近的一處也隔了一個鎮，混沌之氣擴散這麼快？”

“是有些奇怪，”什錦殇應聲，“你先解毒，我來想辦法。”

伏苓染動作微頓，擡眼對上什錦殇冷靜的目光。她僅遲疑了一瞬，随後便點點頭，神識再次進入空間。

目前解毒對她而言才是最緊要的，她還需要些時間。

“混沌濁氣最濃郁的和最薄弱的地方分别在哪？”什錦殇問

歐陽耹分别指了西面和南面，“這邊最濃郁，這邊最薄弱。”

“帶我過去看看。”

什錦殇和歐陽耹回來的時候，什錦殇帶來的一衆手下也聚集過來，彙報情況。

如歐陽耹所言，蔓延的混沌濁氣已将他們所處的位置包圍。

他們攔不住混沌濁氣，空間飛行法器也出不去。即便混沌空間現在距離他們還遠，可他們出不去也是事實。

什錦殇：“有遇上師父和聖女嗎？”

“沒有。”

歐陽耹搖搖頭，神情凝重，其他人亦然。

“做好闖一趟混沌空間的準備。”什錦殇是全場神色最平靜的，他沉靜的目光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

受他的影響，所有人緊繃的神色都有所緩和，有序整理裝束，做好随時掉進混沌空間的準備。

伏苓染睜眼，從空間裡拿出剛研制好的解毒藥劑服下。

水面響動的聲音引起什錦殇的注意，他來到伏苓染身側，半蹲下身看她的情況。

藥劑作用發揮，她的臉色好了許多，毒素對實力的壓制也消失了。像堵塞的甬道豁然貫通，靈力和精神力對周遭的感知瞬間回歸全盛。

待緩過一陣，伏苓染有序服下修複丹和培元丹。傷口愈合，痛意消失，虛脫的感覺也逐漸被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