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苓染喝下剛提取出的藥汁,渾身發冷,額冒冷汗。好在,毒素對靈力的抑制作用停止了。
三段八星,夠了。
伏苓染看着那道墨藍色身影,勾唇輕笑,“幻術,魔族後人?”
什錦殇……不對,準确來說應該是大長老,大長老微偏頭,用什錦殇那張臉陰恻恻笑道:“年紀輕輕知道挺多。”
這是承認了。
魔族流傳的秘術——幻術,不同魔族後人天賦不同,能幻化出事物的種類、時長也不同。
“怎麼看出來的,我學得不像嗎?”大長老又道。
他不但用着什錦殇那張臉,聲音也和什錦殇的一模一樣。
但是……
“不像。”伏苓染笃定道。
“那你還挺了解你的小情郎,”大長老冷嗤,“像不像無所謂,招式能用便可。”
“……”
伏苓染撇撇嘴。
大長老怕不是刺激受太多了吧,曾經勝券在握的一個上位者,都學會氣急敗壞諷刺她了。
大長老這樣的狀态應該維持不了多久,對方顯然也是知道的,沒有和她多糾纏,上來就是殺招,伏苓染不逞多讓。
樹木傾倒,泥石漫天!
在這遠離人煙,夜幕沉沉的夜晚,伏苓染和追殺了她十年之久的大長老決一死戰。
她不會逃跑,更沒有手下留情的可能,今日是你死我活的較量,必須有個了結。
……
“嘩啦”一下,伏苓染左手經脈被挑,血流如注;胸腹部被快劃開一道大口子,無限放大的痛覺險些讓伏苓染直不起腰;靈力攻擊的餘波将她震得内傷外傷不斷,因那毒藥的存在,沒有丹藥能讓傷口愈合……
兩個人不相上下的對戰,遠處的鴻蒙老祖滿心滿眼裝下的,都是伏苓染受傷的場景。
他一言不發,立在遠處的腳步沒有挪動分毫,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忍得有多煎熬。
伏苓染身上每多劃一道傷口,他的心頭也像被劃了一刀一樣。
他眼眶發熱,一把年紀的他實在遭受不下這些,終是移開眼,打算隻盯着那個墨藍色的身影看。
這目光才一掃上去,鴻蒙老祖忍不住心下念經式咒罵:
“真是卑鄙小人,那老頭的走狗!一把年紀還揪着一個小丫頭不放,敢做不敢當!呸,老頭子還扮嫩,複制那臭小子的能力學得一點也不像……”
念叨着念叨着,他已潸然淚下。
他顧不得流淚丢不丢臉這些了,即便再不忍心看,他的目光也沒敢從戰場上挪開。對戰瞬息萬變,他怕他隻稍微挪開一眼,萬一以後都看不到小丫頭了怎麼辦。
孩子啊,一定要撐過去。
……
這場對決持續到天明,經過一夜的靈力席卷,戰鬥場地從一片青蔥翠綠變成龍卷風災後現場。
至于對決的結果,伏苓染還是很滿意的。她勝了,大長老丹田被她毀去大半,修為和根基是毀了。
“夜笙魂魄分别放在什麼地方?”
這回,是伏苓染的劍橫在大長老脖頸。
大長老敗了,但她也沒好到哪裡去。現在她完全就是個血人,勉強撐着才沒讓自己當場倒地。
大長老冷哼,“你别想知道。”
他早就恢複原本的模樣,使用幻術複制的什錦殇的招數,除了一開始重傷伏苓染,後面也沒發揮什麼用處。
“不說?那你留到地府再說吧。”伏苓染冷冷道。
大長老是個惜命的,意識到伏苓染不受他威脅,他立刻擺出别的籌碼: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追殺你嗎?不想知道我和你提過的,你的娘親是怎麼回事嗎?”
伏苓染的回應,是一劍往他喉間劃去。
大長老倒地的同時,伏苓染站立不穩,一手撐在她從空間剛取出的木桶的邊緣。
突然,空中降下一團白光,飛速落在大長老的屍體上,将他包裹。伏苓染眼前發黑,暈倒前看到的就是那團白光運走大長老的屍體。
她沒力氣追了,也沒力氣去追究到底是怎麼回事。“噗通”一聲,血人一般的伏苓染栽倒進木桶。
木桶裡裝的是她在拿出木桶時,往裡面灌滿了的空間靈泉水。
木桶夠大,靈泉水也夠充足。她一栽倒進去人就沒入水下,她身上的血水幾乎瞬間把木桶裡的靈泉水染紅。
鴻蒙老祖趕過來,看到的就是那一木桶的鮮紅,驚得險些沒站穩。
他連忙在血水裡撈人,白色的袖口在血水裡過一遍,也沾染上一層淡紅。
鴻蒙老祖将伏苓染扶起來靠在浴桶邊上,讓她的鼻子露出水面,他的手顫顫巍巍地往伏苓染鼻尖探去。
好在,還活着。
伏苓染睫毛微顫,睜開眼。
她是有意識的,隻不過剛剛那一下實在是沒有力氣撐住了,也沒有力氣從水底下爬出來。她憋着一口氣,想在靈泉水裡緩緩再爬起來,想不到鴻蒙老祖就出現了。
受毒素影響,靈泉水也和其他治傷的丹藥、藥劑一樣,不能讓她的傷口痊愈。不過靈泉水也不是毫無作用的,至少可以讓她的傷口不再惡化、流血。
如果沒有靈泉水,她可能沒戰死,反倒是死在出血過多了。
“山爺爺?”
伏苓染還是有些混沌,她眨眨眼看清面前滿臉淚痕的人,不确定出聲。
鴻蒙老祖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愉悅地出聲應答。他微偏頭抹去臉上淚痕,好一會才聲音沙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