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可不容易見肉,特别是如此新鮮的肉。
大家臉上都笑呵呵的,完全顧不上冷,趕緊去将豬趕出欄,這豬是真肥,漢子們七手八腳地摁豬,三嬸跟杜大嫂則在竈房裡燒熱水。
聽到哼哧哼哧的豬叫聲,她們也跑出去幫忙按。
狗蛋兒聽着豬的慘叫聲,心中有些難過,不太敢聽,默默回房去了。
幸好外頭個幾漢子都是人高馬大的,杜大嫂跟三嬸也是常年幹力氣活,沒多久豬就沒有了聲息,狗蛋兒松了一口氣。
謝非羽默默地拍拍他肩膀,狗蛋兒沖他笑了笑,又出門去了。
這時,一盤豬紅已經放在一旁了,杜大嫂提了開水出來,一壺一壺熱水地燙豬皮。
杜大哥給豬剃毛,那豬已經毫不動彈了,但刮的是真用力,看久了感覺自己都要被刮去一層皮。
狗蛋兒沒有再看,趕緊進竈房裡了。
那豬一叫就已經許多趕早的村民圍過來了,有大人有小孩,一個熱熱鬧鬧的袖手在那裡看殺豬。
狗蛋兒趕緊回去落米煮粥,這粥煮的比以往都要多,這大鍋的好處就出來了,一鍋能煮好多人的粥。
狗蛋兒又去雞窩摸了雞蛋,又摸到了一個新蛋,剛好湊了一對,趕緊拿回去一并水煮了。
等粥熟了他先舀了一盤出來,用來喂雞,其餘的粥就加入豬紅來炖豬紅粥。
這時候的豬紅已經結塊了,摸着感覺還有點暖。
狗蛋兒将豬紅切了幾刀都倒進去炖豬紅粥了,粥本來就煮熟了,再燙一會,撒上蔥花油鹽就差不多了。
狗蛋兒出門喊大家進來吃粥了,先吃完粥再忙活。
喊完他就回竈房舀了兩碗,帶上兩個水煮雞蛋,叫其他客人随意,自己用篩子端着進房了。
外邊院子挂了好幾個燈籠,燈火通明,房間裡頭就點了一盞小小油燈,狗蛋兒繼續将梳妝桌推過去,兩人面對面将粥吃完了,又吃了雞蛋。
不管是豬紅粥還是雞蛋都鮮香無比,豬紅粥落了豬油更是香。
要不是謝非羽就在對面,狗蛋兒恨不得将碗都舔一遍,羞紅着臉問謝非羽還要不要吃。
謝非羽點點頭。
狗蛋兒趕緊又出去舀兩碗,粥煮得挺多,那鍋竟然空了。
狗蛋兒趕緊又炖了一鍋粥,這次打算炖豬肝粥。
放了柴,不需要時時看火,他到窗戶那邊敲敲窗,小聲對男人說:“沒有粥啦,我又炖了粥,再等等哦。”
然後就去看大家忙活了。
他很少有閑時看人家殺豬。
大家有說有笑的,嘻嘻哈哈,都沉浸在殺年豬的喜悅中。
狗蛋兒也笑笑,先去看他的豬腸。
滿滿一地的豬大腸豬小腸,捅豬腸的是一個年輕小夥子,将裡面的糞便捅出來沖洗,再将豬大腸小腸洗幹淨。
這小夥子手腳還算利索,狗蛋兒看他捅大腸看的挺舒心的,仿佛聞到了豬大腸的香味,帶芹菜爆炒煮熟的香味。
可惜他沒有腌酸菜,加上酸菜,那就更好吃了,可是下酒菜的絕配。
他不喝酒,但也饞這一口。
每次經過飯館,看到那些漢子一邊喝酒,一邊吃着色香味俱全的酸菜芹菜爆炒豬大腸,就很饞。
那小夥子捅着豬腸,一扭頭看到一個小哥兒全神貫注地看着自己,臉一下子燒起來,雖然知道這哥兒看的不是他,但他有種被别人盯着看的錯覺。
杜大哥叼着根煙杆,話也多起來,指着這個小夥子說:“這是我小舅子,十七歲了還沒有娶媳婦,之前跟他說上你家來求親吧,這混小子愣是不願意,說你歲數大,嘿我說女大三抱金磚,他不聽……”
那捅豬腸的小夥子憋紅了一張臉,喝道:“姐夫,别再說了!”
杜大哥說:“哎,不說不說,現在你想說都沒得了!”
狗蛋兒臉一燙,生怕杜大哥說他家裡有男人,還好杜大哥沒說下去。
但其實這麼多人來,肯定也看到了他家裡還有一個人。
狗蛋兒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
大家知道了,肯定會說他藏野男人,這些年他名聲也挺壞的,他倒也不是很怕,怕就怕男人來曆不明,會不會被舉報。
狗蛋兒不好再看這邊,趕緊去湊其他地方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