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兒将包裹男人傷口的麻布解開,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
路邊水溝旁長許多臭草,狗蛋兒薅了一大把嫩的,在外頭用石頭捶了給男人敷在傷口,又拿幹淨的麻布給他包紮上。
旁邊拐到的腳也一并給他敷上包紮上。
收拾完,将男人的褲管放下來。
男人乖乖地将衣服解開,露出健壯的胸膛,白得晃眼,上邊塊壘分明的溝壑更是充滿力量感,綁在上面的布帶更顯出野性。
狗蛋兒整張臉都燒起來,趕緊将他的衣服扒拉回去,又用棉被将他堆起來:“冷!”
男人卻拉着他的手:“幫我敷好麼?”
男人的聲音低磁又帶着幾分可憐意味,狗蛋兒一時不知道将臉往哪裡擱,被男人拉着又坐了回去,僵硬地用草藥給他塗抹傷口。
還好這幾道傷口都不算深,都隻是皮肉傷,但是那一道正中胸口的傷口看着還是挺吓人的,再深一點這男人估計得沒命。
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刀傷,這男人像是被什麼人追殺,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做了一番僞裝,主要是臉跟手。
是以這兩者烏漆麻黑,而身體卻是白若冷瓷,還長得這般高大。
手上雖有繭,卻不似的他們這泥腿子。
狗蛋兒猜測這男人出身富貴,學過武術。
鎮上學武術的那些人就是整天不幹活,就在那裡打武。
狗蛋兒就這麼一猜,其餘的他就不得而知了,至于富貴,以他淺薄的認知,最富貴也莫過鎮上的大少爺,再深遠他就想不出來了。
狗蛋兒腦子被燒的像糊漿一樣,他隻記得這個男人說自己尚未婚娶。
他覺得這個男人對他是有一點意思的。
比如現在他給男人敷完藥,默默地将男人衣服合攏起來,男人就理所當然地在床上躺下了。
特意躺在外邊的位置,然後轉過頭來,眼巴巴的看着狗蛋兒。
狗蛋兒剛躺進去就被男人從背後摟住了,僵得渾身都不敢動,男人的狀态說好就好,叫他猝不及防。
男人的臉蛋貼上來蹭了蹭他的臉,這一晚被窩暖得要将狗蛋兒融化掉。
夜未過狗蛋兒就起來了,這時都沒雞啼,冬天的雞啼得晚些。
但殺豬就得趁早。
這兒豬肉都講究新鮮,當天殺當天賣,價格才最好,特别是一天清晨時,豬肉最新鮮漂亮,賣價是最好,也最多人買。
殺豬人就得辛苦些,天沒亮雞沒啼,就得早起開始了,好幾次狗蛋兒看到人家家裡殺豬,天微微亮時,人家都殺完賣了一趟豬肉了。
狗蛋兒已經盡量放輕動作了,從床裡頭出來時還是驚醒了男人。
謝非羽睡意朦胧,眼睛都張不開,還是精準地一把摟住了他,喃喃:“夫郎?”
聲音沙啞,鼻音依然濃郁。
狗蛋兒心頭一顫,小聲道:“要殺豬啦。”
謝非羽坐了起來,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我也想去看。”
狗蛋兒:“……”
真是個不安分的男人,他默默的看看男人的腿腳。
謝非羽也看了過去,沉默良久道:“給我兩根扁擔?”
狗蛋兒歎息:“算了,我叫他們到咱們家來宰豬吧。”
男人立刻轉愁為笑:“好!”
狗蛋兒穿了衣服起身出門了,想了想回頭對男人說:“你再躺一會。”
謝非羽道:“好。”大清晨他還是虛的,提不起勁兒。
狗蛋兒出門,杜大嫂杜大哥早就來了,後頭跟着四個人,大家都喜氣洋洋的打着招呼,呵出來的氣息卷成一團雲霧。
狗蛋兒心頭也歡喜,笑道:“要不直接就在我家裡宰吧?”
杜大嫂道:“好呀好呀!”
原本就兩步路的事,在誰家宰還不是宰。
狗蛋兒要去敲三叔三嬸家門,沒多久人家就開門出來了。
幫殺豬是好事,誰不樂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