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我瞧瞧!”
俏麗嚣張嗓音響亮,一把将皇帝手中密信奪去。
皇帝無奈望向她:“一些不懂尊卑的雜碎罷了。”
女子倚在龍椅旁,身上披着華貴曲裾裙,飛蛇髻靈動,面容瑰麗魅惑,舉止嚣張嬌氣,仔細瞧她,不過二八年華。
此人便是嘉長公主。
“不知禮數!”皇帝呵斥她。
“皇兄,又是小七的事,你倒是很關注。”嘉長公主挑眉起身,逼近皇帝,“皇陵已經建好,你和小七合葬的墓室也已竣工,怎麼還不送小七躺進去?嗯?封昭長公主,皇兄到底什麼意思?”
皇帝聽到“皇陵”二字,又聽得她大大咧咧吐出那個真相,臉色沉的可怕。
嘉長公主置若罔聞,秾麗的臉蛋越發湊近皇帝,媚眼如絲:“皇兄,你又有什麼想法?莫不是不愛小七了?”
皇帝臉色愈寒,大掌掐住嘉長公主細嫩的脖頸:“朕與小七之事,不準再提。”
嘉長公主臉色漲紅,卻笑得陰森鬼氣,艱難吐息:“皇兄,你莫不是還在幻想扭轉大虞必亡之勢?”
“未做之事怎談不能?又何來幻想?”皇帝一字一句反駁。
他将嘉長公主摔在地上,冷眸睥睨:“朕乞求列祖顯靈,已有成效,小七便是太祖,朕希望你牢牢記住。”
嘉長公主錯愕,倏然放聲大笑,形容可怖:“國都要亡了!還要陪你那怯懦的好妹妹玩這種可笑的遊戲!赫連複,你這皇帝當得真有意思!這皇位還不如給我坐!”
皇帝低身,再度掐住嘉長公主的脖頸,臉龐逼近她,二人鼻息交纏。
暧昧的距離,冰冷的對視,雙方都似掠奪蠶食對方的敵人。
“赫連帛,朕讓你記住,小七是太祖。”
嘉長公主漲紅着臉,眼球凸出,狠狠摳打皇帝掐她脖頸的手,艱難吐字:“記、記住了……”
皇帝緩緩松開手,溫柔扶起嘉長公主:“四妹,朕隻想讓小七高興高興,你可得好生幫幫朕。”
嘉長公主狠狠瞪他一眼,唾罵:“有能耐用你這副嘴臉去兇小七!她那種懦弱丫頭,就缺你這股瘋狠勁兒!”
皇帝不理會她的“沖撞”,反正早已習慣:“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滾吧。”
“我還有事。”嘉長公主揉捏脖頸,美眸不悅打量皇帝,“臣妹見北安郡王家的嫡長子容顔美麗,男生女相,又會撫琴讀書,想求個恩典。”
“……驸馬?”皇帝遲疑吐出二字。
在皇帝印象中,他這個四妹是個狠辣又好男色的混賬,及笄那年單是面首,就收了七個。
她那嘉長公主府裡,少說有面首二三十。
“嗯。”嘉長公主無奈感歎,“上回搶他回府,非鬧着跟臣妹要名分,不給名分就自盡。若不是他那張臉當真漂亮,臣妹絕不會答應他這無禮要求!”
皇帝:“……”
哪裡無禮?
皇帝懶得理會嘉長公主床上那些風月事,當即寫了一份聖旨,遞給嘉長公主。
嘉長公主收下聖旨,湊過去溫聲軟語:“皇兄再寫一份,臣妹還想要程武将軍家的庶長子。”
“……雙驸馬?”皇帝目光複雜,“史上從未有此先例。”
“那由臣妹做這先例便是!”嘉長公主絲毫不覺哪裡有問題,“皇兄,隻要你下了旨,往後小七就是太祖,見她臣妹便能拜!臣妹也不和你搶這位子了,如何?”
皇帝心情複雜,依照他對嘉長公主的認知——她在撒謊。
他能查到的部分情報中,嘉長公主已經秘密練兵五萬,密謀造反。
對于嘉長公主想造反奪位一事,皇帝并不覺有危機感。他猜測,約莫是赫連渺的存在,給了他大虞定能延續的火種與希望。
皇帝又寫下一份聖旨,随後讓李九賢進殿:“送嘉長公主出宮。”
李九賢:“是。”
嘉長公主得到了兩份賜驸馬的聖旨,便乖乖從了皇帝的聖令,同李九賢出了大殿。
待李九賢回到含龍殿,皇帝正伏在龍案邊,認真寫什麼。
“李九賢,過來給朕磨墨。”
“是。”
皇帝奮筆疾書,卻總在一張紙盡時,将所寫紙張盡數揉成團,扔進火盆。
火舌吞噬寫滿字的紙張,倒映出皇帝不甚平靜,甚至無奈的臉色。
皇帝扔掉手中墨筆,頗有些暴躁。
“随朕去藏書閣。”
李九賢起身稱是,小聲試探:“陛下可是煩躁西北難民安置一事?”
“算是。”
皇帝眸光閃爍,他煩躁的并非西北難民無法安置與救濟,而是——該如何制定西北難民救濟策略,才能讓赫連渺滿意!
他希望她能看到他的能力。
他不想做一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