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門外,白衣美人與中年管事低聲說着什麼,待青月出來遞話,二人才堪堪停下。
“我家公主應了,不過我家公主有一個條件。”
青月擡着下巴,睥睨白娘子與仙樂樓管事。
白娘子眼底譏諷,婀娜身姿,笑吟吟上前:“隻要公主的要求我們仙樂樓辦得到,自然會竭盡全力答應。”
“我家公主身份尊貴,本不該賞光去仙樂樓,不過公主既已答應,自然會做到。”青月開口便先捏起姿态,繼而又道,“公主舞姿豈是凡夫俗子可見,入場資費一人五千兩,隻在明日晡時登台,若仙樂樓肯配合……”
白娘子眼珠子一轉,心知于仙樂樓而言無半點壞處,笑着應下:“自然,昭長公主身份尊貴,豈是凡夫俗子可近觀!”
“行了,公主沒有其他吩咐了,你們回去準備吧。”
白娘子笑着目送青月回公主府,轉身時滿臉冷笑。
她朝中年管事譏諷道:“她倒真不負‘窩囊公主’之名,整個大虞找不出如她這般輕賤自我的女子!為了一個男人,什麼臉面也不顧!”
中年管事表情糾結,小聲反駁:“白娘子,小人說句您不愛聽的話,男人啊,他就喜歡公主這樣願意放下身段的溫柔女人。”
“我呸!”
白娘子啐罵,冷瞪中年管事。
“狗屁道理!無能的男人才會喜歡尊貴的女人放下身段!因着他們本就得不到,故而最愛幻想這些個惡俗橋段!”
中年管事打量白娘子,搖頭:“男人骨子裡就愛這樣的女人,不然為何主子偏生喜歡了了姑娘,不喜歡您——”
“啪”
白娘子一巴掌扇歪管事的臉,扯出一截白色絲綢手帕,慢條斯理輕擦手掌。
“本姑娘與主子的事,何時輪得到你放屁?”
管事捂着臉:“是小人多嘴,是小人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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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
“簡直胡鬧!”
“小七到底想做什麼?她演太祖附身忽悠你我也就罷了,現如今又不顧身份去青樓跳豔舞!”
端王負手,在含龍殿來回踱步,憤慨大罵。
“她不是不喜徐子路了?為何還要去青樓跳豔舞?她到底能不能演明白?太祖根本就不會去青樓跳豔舞!”
端王大罵近半個時辰,見皇帝認真批閱奏折,氣得跳腳。
他沖過去,搶下奏折。
“皇兄,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在說什麼?”
“小七明日要去青樓跳豔舞!”
皇帝放下朱筆,深邃鳳眸掀起,薄唇吐出平靜的語調:“放下。”
端王咬咬牙,怒氣沖沖将奏折……平整放歸原處:“皇兄!你究竟關不關心小七!”
“她是太祖。”皇帝冷靜道。
“她演得全然不像!”端王放肆地倚在龍案邊,撫掌氣憤,“太祖乃開國帝君,以女子之身打天下,開國便是盛世,其中神韻道理豈是小七能演出的?”
端王的話匣子一而再再而三打開,朝着皇帝大倒苦水:“所謂的太廟求列祖,不過是一種虛僞的寄托,小七竟信了!甚至演上了瘾!”
皇帝沉默,想到她完全不同的神态舉止、思維方式,言語習慣,尤其是她時常的縱容寵溺,回過神後聲音如風:“或許……”
“什麼?”端王沒聽清,寶葫蘆似的倒不完苦水,“從前的小七膽小又溫柔,你瞧她現在,冷冰冰的!皇陵那事——”
皇帝愈聽愈煩,尤其是端王提起皇陵,提起那件隐秘,他心頭愈躁:“行了,明日你與朕出宮,若是有人敢對她不恭,直接殺了便是。”
端王住了口,但不過須臾又探着腦袋,噓聲問:“皇兄啊,如果小七演慈悲胸懷,你還會殺那些不恭的男人嗎?”
皇帝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閉嘴。”
“可是你還沒回答——”
“滾。”
“皇兄——”
“滾!”
端王正要死皮賴臉繼續問,皇帝抓起兩支筆,橫塞到端王口中,阖起他的下巴:“閉嘴,滾。”
端王:“……”
李九賢進殿,正巧見到端王咬着筆杆子,眼尾泛紅的俏模樣,心中一咯噔,當即低下了頭。
雖說龍陽之好是貴族心照不宣的潮流,但親兄弟……還是過于膽大!
端王性子風流,常年接觸三教九流,竟帶壞了陛下!
唉!
端王瞧見李九賢進殿,估摸着自己也該回去了。
他抓下口中的筆杆子,扔到龍案上,憤憤不平:“皇兄可真是粗魯!”
皇帝頭也不擡,冷漠贈他一個字:“滾。”
李九賢:“……”
往後得阻攔着端王接近陛下!
待端王離去,皇帝望向李九賢:“如何了?”
“徐子路本家為東海徐氏,徐子路已經修書回本家,奴才已安排人密切關注東海徐氏動向。”
“嗯,此次進士賜官,交與昭長公主全權負責,禮部吏部從旁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