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渺笑容僵硬,握緊拳頭,再次掖了掖溫晦之身上的錦被:“好好休息。”
她出了門,怒氣沖沖,一巴掌扇到……檐柱上。②
侍女們對視一眼,将婁忱推了上去——安慰公主。
婁忱嬉皮笑臉,湊到赫連渺跟前:“公主别氣啊,溫公子初入公主府,想必是不适應,不若奴才勸勸他?”
赫連渺瞥向婁忱,眸光劃過一道溢彩:“往後你留在溫公子身邊,一切聽他吩咐。”
婁忱一臉懵:“啊?”
“從今日起,你的主子隻是溫公子,若溫公子與本公主命令相悖,聽他的。”赫連渺直白解釋。
婁忱嘴巴張了兩下,對上赫連渺漆黑又強勢的目光,他下意識點了頭。
待到赫連渺攜侍女們離去,婁忱煩惱揉一把頭發。
他來七公主府是為完成師父與師叔交代的任務。
現如今,他竟成了小面首的侍從?!
婁忱不解,又心酸抹一把臉,感歎時也運也。
他轉身進了寝房,将赫連渺的安排說與溫晦之聽。
床榻上,帷帳内,倚着一道清瘦單薄的少年身影。
“溫公子,奴才婁忱,昭長公主将奴才賜給您,從今日起,您便是奴才的主子。”
“不必,你回去吧。”
清啞的嗓音能聽出七分虛弱。
“溫公子說笑了,奴才既已被賜給公子,便是公子的人,您若是不要奴才,奴才也隻有死路一條。”婁忱單膝跪地,“希望溫公子能給奴才一個機會,奴才武功不錯,定能護好公子安危。”
溫晦之沉默許久:“往後不必稱奴才了。”
帷帳外,單膝跪地的婁忱眼梢上挑,感慨溫晦之的單純,意氣抱拳:“婁忱明白!多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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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外頭來了個仙樂樓的管事!說、說……”傳話的小太監身子顫抖,臉煞白。
赫連渺:“……”
兵臨城下了?
還是大虞要被滅了?
“說什麼?”青月小臉一兇,“說清楚!”
傳話的小太監戰戰兢兢:“仙樂樓的管事說、說要、要公主明日去跳、跳、跳……”
青月猛地想起此事,低身在赫連渺耳邊低語兩句,見赫連渺點了頭,她才起身打發了渾身顫抖的小太監。
随後,青月又看向堂内侍女們,見都是府裡的老人兒,便沒再藏着掖着:“公主,可要奴婢使些銀子堵了仙樂樓的嘴?”
“不必。”赫連渺扯唇,“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兒,本公主沒有藏的必要。”
“可如今您是昭長公主,哪裡能去……青樓跳豔舞!”青月不贊同。
“去。”赫連渺把玩玲珑茶杯,銜着笑意,“你去同仙樂樓管事商量,明日本公主晡時登台,若有想捧場者,五千兩便可入場。”
青月吞了一口涎水:“公主,五千兩會不會太貴?”
“不會。”赫連渺撐着下巴,勾勒的唇角掠過一抹冷嘲,“世家公子、官宦子弟,乃至富戶少爺,最擅長花錢買樂子。”
“青月這就去。”
青月出去後,玉蓮咬唇上前,徑直跪到赫連渺跟前,仰着頭,可憐巴巴。
“公主,明日陳沐回京,府裡短時間内不會缺銀兩,您何必輕賤自己?”
赫連渺冷嗤:“好了,玉蓮,起來吧。五千兩還不足以本公主跳豔舞娛衆。”
玉蓮臉上欣喜:“真的嗎!可是……公主為何還要答應去?”
“自然要去。”赫連渺笑意不達眼底,“國庫空虛,内帑不足,不吃幾個大戶,日子可就揭不開鍋了。”
玉蓮:“!!!”
公主何時長了這麼多心眼子?
難不成那徐子路是公主的情劫?隻要渡了情劫,一切苦難迎刃而解?
玉蓮越想越覺如此,畢竟——在她看過的話本子裡,千古皆如此!
公主府外,仙樂樓管事正忐忑等待昭長公主府的回應。
“白娘子,主子已經交代放過七公主,現如今七公主成了昭長公主,我們更不應該死纏她。”
白娘子一身白衣,妩媚的臉蛋兒年輕漂亮,她瞪一眼旁邊的管事:“你懂什麼,主子現如今不在京城,一切還不是副樓主說了算?”
“可是……”
“沒有可是!不過是一個窩囊公主,就算封了昭長公主,也不足為懼!”
“可是……”
“沒膽量的東西!此事我與副樓主皆同意,主子又不在京,如何就辦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