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離擡眼,就見安靜地候在一旁,身着一襲天青色武袍的崇霄滿臉期待地沖她挑了挑眉。
唐昭離:……懂了。
她繼續低頭看信。
“對了,這張字條也是他逼着我寫的,哎!我說崇霄這厮也忒煩了,非要纏着我答應将他寫進信裡,還特地強調是美言幾句,類似于玉樹臨風,風流倜傥這種!”
“有什麼可寫的?且不說你倆都相識多少年了,彼此什麼德行一清二楚,就說他日日往别院跑,當本王是瞎麼?!他日日都來見你,有什麼話不好當面講,要這樣拐彎抹角地讓我寫信?莫名其妙!”
“要我說他這純屬吃飽了撐得慌,我們兄妹倆寫信,帶他作甚,更何況我們談的是正事,可不是他那些幼稚的過家家酒!”
“總之我是煩透他了!阿離,你若是得空,就勸勸他吧,再不濟,你問問他緣何如此也成啊!他每日這般狀若瘋癫的樣子我是真害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中邪了呢!啊,不對,他不會是真的中邪了吧?不行,我明日非得找個廟拜拜……”
……這還用問?還能是因為什麼?
唐昭離有些無語。
他,他那日放肆也就罷了,怎麼還得寸進尺,連續幾日都到處張揚呢!
這讓她還怎麼有臉回京?
“如何?”
崇霄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唐佑甯賣了個一幹二淨,見唐昭離捏着字條久久不語,便無知無覺地湊上來詢問:“昊王殿下說了什麼?莫非是誇了我?”
“誇你?”
唐昭離冷笑一聲:“他罵你還來不及呢!”
她丢下字條,用力地閉了閉目,有些忍無可忍地沖崇霄大喊:“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崇霄!”
“你可否稍微正經一些?你,你為什麼要拿着衣物去找我兄長,還逼他給你美言幾句?”
“這真的很奇怪啊!”
“嗯?”
崇霄一愣,繼而重重地“嘶”了一聲,有些惱怒地一錘桌案。
“昊王這厮詐我!他明明答應會給我寫得英俊潇灑,風流倜傥!他竟然出爾反爾!”
“你還說?分明是你自己不講理,與兄長有何幹系?”
唐昭離惱極了,她猛地站起,用力拽着崇霄往外走:“你走!回你的将軍府去罷!我這處不歡迎你!”
“哎……昭昭!你不能隻聽昊王的一面之詞!”
崇霄連忙為自己辯解:“那是他故意坑害我!那……縱使我有些不對,不該逼他在信中提及我……但是!難道他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他……哎呦,你别打我……他……哎哎,我知錯了,你且饒我……”
崇霄就這樣被唐昭離推出了門外。
“昭昭……”他還想辯駁,一回頭,卻見唐昭離已然狠心地合上了門。
“嘭!”
一聲巨響後,門後傳來了唐昭離無情的驅趕:“你趕緊走!”
“……”
崇霄無奈地摸了摸鼻子,低頭笑笑。
還真是出師不利啊。
……
唐昭離在屋中來回踱步。
起初,她隻是惱怒崇霄在兄長那兒胡作非為,可漸漸的,她卻是緩和了神色,揚起唇角,“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抛去那些令人羞惱的事,崇霄這副毫無章法,胡亂使勁兒的笨拙樣子,當真是十分好玩!
她癱倒在貴妃榻上,捂着臉,自顧自地竊笑許久。
都賴崇霄!不過這麼一小會兒,便将“中了邪”的癡笑毛病傳染給了她!
一陣叩門聲突然響起。
唐昭離以為是崇霄去而複返,她驟然斂了笑,闆起臉,正欲大聲斥責,卻聽門外傳來了延齡的聲音。
“這門怎麼鎖死了……殿下!您在屋中嗎?”
唐昭離連忙站起身,快步上前将房門打開。
延齡站在屋外。
她沾了一身濕氣,瞧着分外狼狽:“殿下,您可有看見崇三公子?”
“不曾見過呀……”唐昭離故作迷茫。
“侍衛長說,他看見三公子擅自從東南牆角處翻了進來,可我們方才領着人把那兒翻了個遍,卻連個腳印都不曾發現……咦?那是什麼?”
延齡疑惑地擡手,從門上取下一支盛放的桃花。
“這兒怎麼會有花?”
唐昭離大驚。
她急忙從延齡手中奪過桃花,反手背在了身後:“沒什麼,這是我之前折的!不小心落在了門上!”
嗯?延齡總覺得哪裡不對。
那隻桃花灼灼豔豔,很是鮮妍,不像是放了幾天的樣子,更何況,上面還沾有雨珠……
唉,不過既然殿下說是,那便是罷。
“殿下,可還需要派人去尋三公子?”
“不用了。”
唐昭離眨了眨眼,輕輕摩挲着手中的花枝,心情甚好。
“讓侍衛們撤下罷,我與那厮不熟,才懶得管他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