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你同我成親罷!”
“……”
“什麼???”唐昭離震驚了。
她猛地掙開崇霄護在她腰上的手,往旁側一躲,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再次确認道:“你說什麼?”
“我說……”
崇霄神情認真,一本正經:“待你及笄後,選我做你的驸馬吧。”
“你?你你你!”
唐昭離大驚失色:“崇霄!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什麼成親,什麼嫁娶?難道他這般扶了她一下,便要她負責?她認識的崇三有這麼迂腐古闆,頑固不化麼?
更何況,他倆從小到大的接觸難道還少麼?差這一下?
奇哉怪也!
唐昭離背起手,焦急地圍着崇霄轉起圈來,又忽地站定于他面前,拽住他的領口令其俯身低頭,湊上前去,緊張地伸手去感受他額間的溫度。
“你可有不适?”
“也不像是染上風寒的樣子呀,怎得好端端地竟說起了胡話來!”
“……”
崇霄閉了閉眼,抗拒地扭頭躲開了唐昭離的手。
“我沒染風寒,也并不是在胡言亂語。”
“那你是怎麼了?”
唐昭離悻悻然收回手,叉起腰,故作兇狠道:“你莫不是故意說這樣的話氣我,好報我方才的戲弄之仇?”
“我沒有。”崇霄聲色皆郁郁,扭着頭不想看她。
“那是什麼?你中邪了?你奪舍了?還是你被哪路精怪迷惑了心神?”
“我都沒有!”
“那不然還能是什麼?崇霄,你今日非得把此事給我解釋清楚了!婚姻大事豈可兒戲?”
唐昭離這一聲高過一聲的發問更是助長了崇霄心中的煩悶,他蓦然回頭,有些委屈又很是憤懑地大聲道:“我沒有兒戲婚姻!”
他一把抓住唐昭離蠢蠢欲動又想要試探他額溫的手,将這雙不老實的芊芊玉手緊緊地捉在他覆有薄繭的大掌之中,令她再不能張牙舞爪,胡作非為。
“我是認真地求你應允!”
兩人便以這樣别扭的姿勢,大眼瞪小眼地對視片刻。
“不行,崇三,不行的。”
唐昭離将手掙出,搖了搖頭,别扭道:“你為何突然如此?明明此前都未曾……”未曾有過這樣的想法的。
她着實有被吓到。
他們太熟太熟了,即使前世經曆了生離死别,即使自前世的分離到今生的相逢橫跨了近五年之久,但當唐昭離又重新見到崇霄,她便明白,什麼都沒有變,時間并不能減淡他們之間的情誼,隻會徒增她對他的思念。
但是,這也許無關男女情愛。
試想,當一個已經彼此熟識到模糊了性别,如同家人一般的至交好友,某日猝不及防地對你說他心悅于你,想要與你執手共度餘生,你待如何?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崇霄頗為惱悶地抓了抓頭。
他此前……确實是想徐徐圖之的。
但,誰知半路會殺出一個何咬金呢。
自那日見了何鼐之後,他雖嘴上未提隻字片語,可心中卻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原來,真有那不長眼的,膽敢當着他的面觊觎昭昭!他雖自認乃唐昭離驸馬的不二人選,但卻亦是謹慎地提防着其他狂徒心懷不軌,撬他牆角。
而那何鼐,絕對算得上狂徒中的翹楚!
哼,昭昭他還不了解麼,向來喜愛美麗之物,心地又最是良善,何鼐那厮一副楚楚可憐的小白臉模樣,又極擅示弱讨好,倘若昭昭一不留神,被這歹徒蒙蔽了去,從此與他疏遠,再也不同他一道玩樂,那可如何是好?
他定要提前将這禍害鏟除!便是不能鏟除,也要将他趕得遠遠的,令他再不能蠱惑人心。
思及此,崇霄便又急切了起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昭昭,你便應了我罷!”
“你若嫁來我們鎮北将軍府,我那個院子任你折騰!想要東邊放個池塘,還是西邊搭個秋千,全憑你喜好!”
“還有……”
崇霄絞盡腦汁地回想着:“你不是喜食其樂樓那掌櫃親自掌勺的椒鹽魚炙,但又遺憾身在宮中,每回都錯過嗎?若你肯嫁我,我便日日帶你去那其樂樓用膳!”
“我家開明,亦無宮中的規矩,你可以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會有閑雜人等亂嚼口舌……”
崇霄仍在滔滔不絕,可唐昭離卻是輕輕地蹙起眉,聽出了些許端倪。
“崇霄。”
唐昭離突然發問:“你可知一對夫婦若想要長久,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需要什麼?”
“什麼?”
“那便是兩情相悅。”
“嗯,對啊。”崇霄疑惑,“昭昭你提這做什麼?我們不也是兩情相悅?”
“……什麼?”
唐昭離再次震驚。
有這事?她怎麼不知道?
“嗯?莫非不是?”
崇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唐昭離,委屈道:“我們沒有情誼?昭昭,難道我們不是好友嗎?”
“……”
唐昭離長出一口氣,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原來如此,敢情是壓根就沒開竅啊。
她就說麼,平日裡都好好的,怎麼今日突然來這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一句。
也是,此時的崇三,還隻是上京城中無憂無慮,天真單純的鎮北将軍府小公子,還不曾因變故隻身一人遠走北地,踏着累累白骨,以一杆長槍扛起家族的門楣。
見唐昭離不答,隻是一臉無奈地望着他,崇霄頓時有些驚疑。
“難道不是?”
他小心翼翼地發問,邊問邊仔細打量着唐昭離的神情:“難道我們總角之交這麼多年,當不得一句兩情相悅?”
“亦或者是,你就從來沒有把我當作好友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