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康樂堂究竟怎麼開下去的,就你這态度,能開下去也是不容易啊。”青衿道。
“我隻負責問診,寫方子,剩下的不歸我關。”紫菱冷冷地說。
紫菱在鼻翼下扇了扇,皺了皺眉,環視了一下屋子,端起那碗藥直接澆在了窗台的花上了。
“住手,你會把花給澆死的。”青衿說着,就想要攔下紫菱。可他要是沒有看錯的話,那碗中已經一滴藥汁都沒有了,嬌嫩的花兒看上去瞬間都焉了幾分。
“不好意思,已經倒了。你看我真是太迷糊了,好困啊,真的再見了。話我都說完了,你自己看着辦吧。”紫菱說完,順着窗台直接翻了出去。
“真是不靠譜。”青衿說着,慢慢下床,拿起那張藥方,看了一眼,覺得有些模糊,懶得再看,随即重回了床上。
“随便吧,确實好困,睡醒再說。”随即,躺回了床榻上。迷迷糊糊間,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還真是受傷了,天天嘴裡沒一句實話,要句話還得自己套出來,遇見我這種醫師,你就偷着樂吧。”紫菱站在窗台外說,也沒有刻意收斂聲音。
他們魔族一般是真的不需要休息,隻有收了不輕的傷,才會變得嗜睡。要麼就是向她一樣,習慣了不時的休息,會假寐一下,一般很輕的動靜就會醒來。
“看來還得加點兒量。”
輕輕推開門,将屋子裡的藥材抱了出去。
牆角流淌着些黑褐色的藥液,很快變得幹涸,将苦味滲入縫隙中。窗台上的花兒在風中搖曳着,散發出些淡淡的清香。
沈瑤展開紙張,上面一行行的娟秀小字,又不失特色,一看便看出來是藍櫻的字迹了。
“他的記憶沒有完全回來,藥效沒過,師父說,最近暫時不宜刺激他。附:最新症狀:毒舌。”
反複的看上了幾遍,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沈瑤慢慢将信拿了起來,不可置信地按在了心口。
看着眼前的鏡子,鏡中人眼底烏青一片,面色蒼白,想着想着,沈瑤忽覺一陣困倦襲來,帶着些眩暈感,剛站起來就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夢中也不得安穩,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好像漫長的沒有盡頭。沈瑤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慢慢地一隻白色的蝴蝶從身後飛過來,在她身邊盤旋。
“你是找我的嗎?”沈瑤看着落在自己手心的蝴蝶,看着漂亮的小蝴蝶扇了扇翅膀,似在回應她的問題。
想着,左右也沒有去路,不如随着它去了。
在黑暗,沈瑤跟着帶着柔和光芒的蝴蝶,左一步,右一步,不時往東又不時往西的,看着沒有什麼章法,又像是某種古老的陣法,慢慢向前走着,一道白光閃過。
忽而,四面八方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
“歸去來兮,歸去來兮,孩子,該回家了。”
“你是誰?”
“這裡是哪裡?”
沈瑤問道,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她,隻有不斷重複地如同古老的呢喃和着回音在這方冰雪般的世界中不斷回蕩。
眼前突然出現了大塊大塊的冰,迅速将周圍都凍結了起來,來路被淹沒,歸路卻不見蹤影,重重疊疊的聲音當中,沈瑤注意到冰中閃過一絲突兀的紅。
沈瑤向前走了幾步,一時不查,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洞。
“啊!”沈瑤喊了一聲,猛地驚醒,下意識看向門邊,随手抹了一把,額頭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一向不喜歡别人近身伺候,這時候沒有人來也是正常。沈瑤慢慢站了起來,拿起一塊兒錦帕擦了擦額頭的汗。看着身上本就帶着些髒污的紅衣,黏黏糊糊的,換了身幹爽的黑衣。
打開房門,外面已經天黑了,夏日的夜裡幾縷微風習習,帶着青絲在風中纏綿。
“公主,您醒了,要用些晚膳嗎?”思意道。
“不了,過來。”沈瑤拿出個鑰匙,放在了思意手心中。
“你跟廖将軍怎麼樣了?”沈瑤道。
“公主,我,我們~很好。”沈瑤看着思意紅紅的耳朵,也沒有深問。
“好就行。這是最裡面那間庫房的鑰匙,我為你備了份嫁妝。”
思意握着那鑰匙,隻覺得手中有千斤重。前些日子護衛們往裡搬東西時她曾無意間看過,裡面各種金銀财寶,簪钗珠花,綢緞布匹,水墨字畫放了幾大箱子,還有一疊田産地契。
用作嫁妝,比一般的官家小姐都綽綽有餘。
“這,公主,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而且,她記得有幾件還是太子殿下送的。
看着思意即将跪下去,沈瑤伸手扶了人一把。
“這不是命令,不用跪我。人家是禁軍将領,我們也不能讓人看輕了。大部分是我最近購置的,有些從宮裡帶出來的,品相也還行。現在我手頭有些閑錢,該收就收。你也知道,之前這公主府最值錢的就是這宅子了,但這是陛下賜的,我也不能送給你啊!”沈瑤說着都覺得有些心酸,
“我絕無絕對這種想法,公主明鑒!”思意驚慌地說道,公主今天待她随意了許多,可随意的都讓人有些害怕。
沈瑤捏了捏揉了把思意的小臉。
“陪我走走吧。”
思意也就跟在沈瑤後面,四處的轉着。
知道公主是真地把她當自己人,思意也就沒再推辭,跟在沈瑤後面,默默陪伴着人。
不知不覺間,沈瑤來到了青衿的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