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們三個在此立誓,他日必不負彼此。”
後來,姜懷誠被誣陷嫖宿男妓,力竭而亡。太子被幽居行宮,無诏不得出。
他,在這鎮雲的軍營裡,與李宸敬重用的走狗沈寂推杯換盞,虛與委蛇。
一時間,既不能除掉沈寂,更不能除掉李宸敬。
所謂黃粱一夢,大抵如此。
周敬鳴眨了眨眼,想看清楚一點那字章的字,卻愈發看不清。
帳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周敬鳴聽着,此人腳步太輕了些,不像是軍士。
他閉着眼假寐,鼾聲均勻,已頗有些熟睡的樣子。
一陣風吹進來,帶着一股脂粉的幽香。
進來一個女人?
他掀開一點眼皮,看向香氣的來源,果真是個女人。
女人端着一個木質的餐盤,側對着他,将餐盤放在他面前的書案上。
他看清了,餐盤上一個小碗,散發着蜂蜜的甜味。
她一身紅色裙裝,上衣紅紗下僅一點布料,堪堪遮住胸前豐腴,下身裙紗至腳踝。
紅色薄紗下雪白的肌膚若隐若現。
營帳燭光微弱,女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鼻梁挺翹,黑發紅唇,的确是個美人。
沈寂要搞美人計?
大抵就是女人送醒酒湯,料想自己會把持不住,酒後亂性,沈寂再跳出來裝好人,自此自己便欠沈寂一個人情,日後被沈寂拿捏的戲碼。
果然是粗人,把人人都想得如他那般酒色之徒。
周敬鳴心底嗤笑,翻了個身,面向營帳内側,繼續裝睡。
等了許久,女人的醒酒湯遲遲沒有端來。
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周敬鳴忍不住回身,眯着眼睛看向床下,女人站在床下,将自己腳踝用麻繩綁在一起。
半個身子坐到床上。
“誰派你來的?”
周敬鳴冷冷地問。
姜懷卿怔愣半晌,回眸看他,一雙眸子委屈極了,“那位大将軍說,今日我若被趕走了,就将我丢去大漠深處。”
烏托和大齊交界的大漠深處,寸草不生,就算是将士,也絕不敢獨身去大漠深處。
“求将軍收留。”
一個美麗的女人,委委屈屈,香香軟軟,一臉楚楚可憐地求你收留。
周敬鳴看看她的腳踝,就這一小會兒,就已泛紅了,“你把這麻繩解了吧。我準你留下。”
姜懷卿咬唇道謝,這招,無往不利。
她小心解着麻繩。
周敬鳴眯着眼詢問。
“你幾歲,為何來了這軍營?”
“小女子年方十八,來尋我哥哥的,那位大将軍說若我聽話,今晚留在您的營帳,明日便幫我找哥哥。”
周敬鳴蹙眉,暗自啐一口沈寂,當真小人至極,這樣的弱女子也利用。
“你哥哥在這鎮雲軍營裡?叫什麼?我幫你找。”
“我哥哥叫姜懷誠,有人說他在這裡。”
周敬鳴靠着營帳的脊背立即挺起來,靠近了她幾分,盯着她問,“叫什麼?”
“姜、懷、誠,姜子牙的姜,懷璧的懷,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誠。”
“哪裡人?”
“漠州人士,我哥哥幾年前在上京,後來我去上京尋他,都說不知道,有人說他可能在鎮雲,我便過來了。”
“你之前在廣源寺嗎?”
“對,将軍如何知道?”
他能知道自己曾經在廣源寺,那在上京一定和哥哥有交情,有眉目了,姜懷卿大喜。
周敬鳴抽出身下的刀将她腳踝的麻繩割下,一雙大手扳過她的身子,扯下薄紗,看她頸後下方。
青色蝴蝶胎記。
“你真得是懷誠的妹妹!”
“将軍,你認識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