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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獄
沈寂坐在椅子上,手執長鞭,搭在案幾後。
面前光頭男人,是廣源寺挾持李雲琅的主謀,雙手吊着,皮開肉綻,奄奄一息。
“将軍,這個快活不成了!”
“剮了吧,”沈寂摩挲着長鞭的皮炳,玩味般想了想,“把那三個小的拎來。”
三個小沙彌,被金吾衛押在旁邊,觀看剮刑,震懾他們。
牢房裡很快就架起了刑架,沈寂吩咐人将那男人架上去,劊子手下刀,一塊皮肉翻起來,男人發出嘶鳴般的慘叫。
“一、二、三......”沈寂在旁邊一下一下數,小沙彌全都吓傻了。
兩個略微高個的小沙彌争先恐後交代,“我說!我說!”
“鎮雲鎮守使吳明!錢都是他給的......”
最小的小沙彌跪在那裡,一言不發。
沈寂擺擺手,兩個口中念念有詞的小沙彌被帶下去了。
他俯下身來,問最小的這個,“你幾歲?”
“十一歲。”
是個尚且可以修正的年紀。
“可敢替我出去辦件事?”
“敢!”小沙彌的手在兩腿間微微發抖。
勇氣也有,膽子也夠大。
“好小子!”
沈寂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他,“一會兒,我派人将你放在一地。你攔下一輛藍頂白簾的馬車,将這封信交給馬車中的人,其它什麼都不要說。隻要确保這一幕,可以被廣源寺那日,那名眉間朱砂痣的女子看到。”
“明白了嗎?”
“明白!”
......
李雲琅自天香苑回家,一路明明穿街過巷。
酸酪、蜜淋的攤販叫賣聲不絕于耳,熱鬧得很,可她腦海裡總是閃現那女子的衣服、眼神和那纖腰上的大手。
腦海中總是蹦出同一個問題。
那女子是誰?
行至王府的巷口,李雲琅晃晃頭,像是要把這鬼念頭晃出去似的。
沈寂,不要臉。
她終于給自己下定了結論,不再想他。
“郡主!咱們大人的馬車!”阿珠扯她的衣角。
這幾日自家郡主,總是旁敲側擊打聽兄長行蹤,她都看在眼裡。
隐秘得觀察李雲琢,似乎變成了她們主仆二人的新習慣。
李雲琅站在街口,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兒張開雙臂,左右搖晃着,攔在巷子中間。
她一眼便認出,正是廣源寺那日的小沙彌。
哥哥在馬車裡探出半個身子,小沙彌立馬跑過去,極恭敬地鞠躬行禮,遞上一封書信模樣的東西。
李雲琅心下大驚,哥哥真的和廣源寺那夥人是同黨?
哥哥糊塗啊!
晚膳時,王妃說起趙老夫人差人送了兩株極名貴的西府海棠。
這時節,海棠還開着,可謂奇景。
李雲琅心心念念哥哥歸家時收的小沙彌那封信,默默給阿珠使眼色,自己則伸手挽住李雲琢的臂膀,“哥哥,咱們去看看海棠吧?難得的奇景。”
“好。”妹妹大多時間都是恭敬順從的樣子,難得會有如此親近的時刻,李雲琢不忍拒絕。
奈何李雲琅極力拖延時間,但再名貴,不過是兩株花。
何況她心不在焉,李雲琢亦是,不多時,隻好散了,各回各的房間。
李雲琅提着裙擺,三步并兩步,快快回房,“阿珠阿珠,抄下來了嗎?”
“嗯,隻來得及抄了一半,您看!”
擡頭和落款至關重要,的确是王時庸寫給哥哥的信!
“舉事、舉子、廣源寺、鎮雲鎮守使吳明”
李雲琅粗粗看過去,心驚膽寒,哥哥真的和此案,脫不了幹系了!
拿回那玉佩,或許才能保哥哥一命!若不拿,哥哥必死無疑!
她隻能去找沈寂!
博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