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風呼号,漫天飛雪,上京披上了厚厚的冬雪。
晨光熹微,金吾衛大将軍府,金字牌匾在白茫茫一片中,格外耀目。
這是李雲琅第二次來他的家。
第一次,她被門口的金吾衛攔在門外。
這一次,她還未開口請通傳,門口的金吾衛便直接拱手,将她請了進去。
府内一應陳設相較于沈寂的身份,過于儉樸了些。
李雲琅默不作聲,一襲月白狐裘大氅,帷帽一圈白狐裘毛,遮住了她的面容。
跟在吳管家的身後,一路穿堂過院,停在一扇門前,吳管家解釋,
“近來案情緊急,将軍今日更是寅時才睡下,故而晨起晚了些,請郡主在此稍候。小的去備茶。”
“無妨,本就是我來得太早了些。”
李雲琅道謝,吳管家極快退出去。
上次下午來時,沈寂已不在府中,今日她早早便來了。
李雲琅打定主意,今日是一定要見到他的。
無論将軍府,抑或是大獄,總歸是要闖一遭。
一雙嫩白纖細小手,從大氅裡探出來,輕聲叩門,未有人應。
輕推木門,一個極大的八仙桌映在眼前,桌後是一個極大的太師椅,主人的位子。
桌子東西兩側各有一個燈挂椅,大約是待客所用。
再往深看去,梁下各有一水墨畫的屏風,遮住東西間。
她摘了帷帽,特意大開着門,坐在東側的椅子上,思考着一會如何開口。
眉目流轉間,正瞥到中庭那株臘梅樹。
樹木枝幹粗壯,蜿蜒直到廊下,枝頭開了滿樹臘梅花,在白茫茫一片天地中,更顯紅豔旖旎。
這株樹,頗有些眼熟。
李雲琅還在想着,東側隔間窸窸窣窣的聲音,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險些叫出聲來。
她回眸看過去,那屏風後影影綽綽,似有個人。
她捏緊了椅子扶手,手心濕了手絹,輕聲試探,“誰?”
那身影不動了,她直覺有一道視線穿透屏風緊盯着自己,站起身大着膽子問,“誰在那?”
“有意思,臣剛一起床,便看到郡主在我卧房,”男人輕笑兩聲,“我還沒問郡主,郡主倒問起我是誰來了?”
這聲音,一無既往的輕佻,不是沈寂又是誰。
輕佻得讓她不由得想到,昨日那美豔的女子,纖腰上的那隻大手。
若不是沈寂授意,誰敢引她到他的卧房?
賊喊捉賊。
李雲琅有求而來,隻得道歉,“不知這裡是将軍卧房,将軍若不方便,我......”
沈寂笑着打斷她的話,“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不便,郡主看我,我不吃虧啊......”
屏風前的身影愈發高大明顯,腳步聲越發清晰,她心下狂跳,垂下眸子,低低叫人,“沈将軍......”
沈寂隔着屏風看去,她一張嫩白的小臉,眉間朱砂痣愈發紅得滴血。
他繞過屏風站定,“郡主今日這麼早,有事找沈某?”
李雲琅直抒胸臆,“我來請沈将軍,歸還兄長的玉佩。”
那小沙彌沒有被抓,還敢在上京活動,她在賭,賭沈寂還未查到李雲琢身上。
沈寂認同似得點點頭,“挺好,不繞圈子,那我也不繞圈子了,不還!”
李雲琅上前幾步,盯着他那雙幽深的眸子質問,“一,沈将軍,我哥哥可是已經被金吾衛定了罪?”
沈寂看着她唇瓣一張一合,隻覺得小腹那團火再度襲來,他後退一步,“未曾。”
李雲琅向前一步,“二,沈将軍,我哥哥可是金吾衛偵辦要案的元兇嫌疑人?”
沈寂再後退一步,“暫且不是。”
她再向前,目光灼灼,“三,沈将軍,我哥哥可是得罪你了?”
沈寂後退一步,“從未。”
她再度上前,“那你為什麼不還我玉佩?”
沈寂不再後退,定定地說,“因為你,你背叛了我們的婚約!”
李雲琅的身子本能繼續向前一步,聽到這句,擡眸愣愣看向沈寂,他好整以暇看着她,唇角勾着一抹笑,好像不知自己說了什麼話。
她的氣勢一下子弱下來。
她提出退婚,又先于他訂婚。
在他看來,就是背叛。
他總歸是心裡不痛快。
“你......”她愣愣看着那雙眸子,不知如何反駁。
沈寂側了下身子,她身子後仰,本能向前撲過去想抓他,沈寂順勢倒下去,李雲琅直直撲到他身上。
沈寂的唇印在自己額頭,他的氣息噴灑在自己額頭上方,李雲琅耳垂像火燒着似得燙起來。
她才看清,他竟隻穿着一身白色的裡衣,裡衣隻系了一個腰間一枚扣子,衣襟半搭在胸前,這會已經全散開,露出結實的胸膛。
她心跳得厲害,連呼吸都無法暢快,“沈寂,你放肆!”
沈寂笑了笑,一臉無辜說道,“明明是郡主咄咄逼人,投懷送抱,怎麼又怪到我頭上?”
說着,一雙大手撫上她僵直的脊背,眸光看着她水光潋滟的唇,“小菩薩,我還可以、更放肆一點......”
他身姿健碩,蜂腰向上頂了頂,李雲琅□□似被什麼東西抵住,身體微微發抖,下意識閉攏雙腿。
“嘶——”沈寂眉頭一皺,“音音......别夾.......”
他在此刻喚她乳名,李雲琅臉頰绯紅,轟得一聲燒起來。
她雖未經人事,但身為醫者,自然懂一些男女身體的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