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她面露失意。
“我被埋在這。”他解釋道,“去不了别的地方。”
“真抱歉。”她很理解地說,“那我猜這就是再見了。我明天就要走了。”
她沒流露出更多的反應;她顯得平靜而克制,盡管她實際很傷心。她低下頭,偷偷捏着衣服,直到一雙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她揚起頭,和他對視,見他笑了笑。一個石頭做的笑容,但那是真的。
“不。”他仍然說。他蹲下身來,張開身體;她擡起手,抱住了他。他的手輕輕摸着她的頭發。
“如果你需要我,随時可以招來我。”他在她耳邊說,“我去你在的任何地方。但——這對你來說會很艱難。你這一生不會容易,到那時候,如果你真的需要我了,你需要召回我。這是有代價的,并且它不會輕。”
-我希望你不會需要我。他說道。
“我不明白。” 她說道。她直起身,看着他的臉,覺得它非常模糊——仿佛他的樣子,他的聲音和他的話,不過都是清晨的霧夢,然而,不知怎麼,她感到那是真的;她的手碰了碰他的臉,她的眼淚滑下來。她感到他的話是真的,像是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不會欺騙她,那一定是這麼一個人了。一個她不知道名字,不知道樣子的人。
“你要讓我出生。”他對她說,“那會很痛,像每一個出生。我希望你不會需要它。”
“那意味着我不會見到你?” 她朦胧地說。太陽正在升起,但他的影子,她看見,變淡了。她伸出手,但沒觸碰到任何事物,隻有聲音傳來,正如歎息。
不。不。不。那聲音否認道——我被埋在了這,厄德裡俄斯,它說,你永遠可以來這找我。隻要你需要我。盡管我希望你不需要我。
她還有話想說——但這很難實現,對嗎?像以前那樣——但她——
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