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提亞注意到城門是輕輕開着的,而在所有的可能性中,她竟然無法控制地想到某種可能性:也許,昨天晚上,已經有個人來了……他甚至不願意留一下,關上門。但這想法是很荒唐的。她仔細辨認那陣聲音,目的,顯然是為了驅散它,但是徒勞。那聲音說:當你……
當你有了我的心……
她的心跳着。塔提亞沒能聽清這句話,因為正在她要辨别出音節時,另一個聲音來了,就在她馬前的不遠處,叫她:“塔提亞!”這是個男人的聲音,光滑而溫和,帶着某種冰冷而散漫的熱情,仿佛他很高興見到她。他說:“沒想到是你來送葬。好久不見!”
她擡起頭,在黑牆的下方,一個頭發蒼白的男人,渾身穿黑,靠在那。他戴着一副圓框眼睛,向她招了招手。塔提亞對他挑了挑眉,回道:“對比之下,我沒想到是你來接送。我以為有什麼更合适的人。”
她想了想——或許沒有。這時,這男人——孛林的總理大臣,維格斯坦第,已經向葬隊走來了。他面帶微笑,像隻誤入獵犬群中的白狐,賣弄自己誘人,利潤豐厚的尾巴。在這群女人的馬下,他走近棺材,輕輕撫摸了一下它的裂縫,再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啊!”總理大臣輕聲感歎道,“白丁香!這是王女生前最喜歡的花。她在花雲下的身影,永遠使人感到心靈的平靜。”無人言語,近乎面面相觑,塔提亞誇贊道:“你好靈的鼻子。”維格斯坦第則微笑道,連說,過獎了,過獎了。
他牽來自己的馬,将葬隊帶進了孛林城。開門的瞬間,塔提亞就見到了中央的那座塔:不像從前,它早被撞破,如今不能在門外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