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名為‘理智’的神經，終于還是被嫉妒不甘所組成的怒火燒斷。

在理智斷裂的瞬間，汐若像是隻失去理性的野獸。

原本隻是透露出不安的雙眸，在片刻間化作野獸才有的豎瞳，琥珀色的瞳孔失去了它原有的溫和平靜，剩下的隻有猛獸盯着獵物時的陰冷兇狠。

她迅速的伸出手，趁着眼前人還未從這一變故中反應時，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将他整個拖向自己，剛想要開口質問對方為什麼要瞞着自己去見水神的真相時。

卻在拾頭直視對方的的瞬間，正好對上潤玉那雙略帶驚愕與坦憂的眼神，整個人像是被人破了一盆冷水，猛的打了個激靈，原本心中一團無名的怒氣與空氣，瞬間消失的一幹二淨，瞳孔也随之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汐若，飛快的松開抓着衣領的手，向後退了幾步将兩人的距離拉開，然後便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出神。

似乎連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這是在做什麼？

汐若望着自己的手發出靈魂質問，指尖還殘留着布料柔滑的觸感，耳邊劇烈跳動的心跳聲如同擂鼓般震耳欲聾。

瘋了嗎？

我怎麼能有這樣的心想！

想起那句還未來得及脫口的質問，汐若心頭一緊，隻覺得自己的腦子一定是除了什麼問題，要不然怎麼能夠做出這樣失禮的事情。

雖然她同潤玉的關系極好，平日裡兩人相處對方也多由着自己的性子來，無論自己提出什麼問題對方也從來沒有拒絕過。

可這也不代表，潤玉就願意被自己牽着鼻子走，更不能将對方的包容當做肆意妄為的資本。

何況——

雖然汐若很不願意承認，但從名義上來說，水神好歹也是潤王名義上的未來嶽父将來的泰山大人，未來翁婿見面本就是常事，自己一個外人查什麼手。

“怎麼了？可是身體哪裡不适？”

被汐若突然的舉動吓到的潤玉，顧不上整理被拉扯淩亂的衣領，一臉擔憂的望向面前神色有些不太對勁的汐若。

不得不說，兩人相處了數千年，今天汐若的這番模樣潤玉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不是沒有見過汐若變回原形的樣子，可是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對方以獵物的樣子所對待，那雙陰冷兇狠的獸瞳裡隻有無盡的欲望，毫無半點往日的柔和。

“沒，沒事！”

看着潤玉那滿是擔憂的眼神，再想想自己先前的行為，汐若頓時羞愧不已甚至有些不敢對上潤玉的眼晴，隻好側過頭避開對方的視線。

于此同時心裡由衷的慶幸自己及時刹住了口，不然若是自己自顧自的将質問說出口，隻怕隻會徒增兩人的尴尬吧。

無論她同潤王私下如何交好，也不代表自己能夠插手對方的私事，尤其這還是涉及到對方情感上的事。

還好！還好！

事情沒有發展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暗暗在心裡慶幸，雖然汐若隐約覺得，就算自己真的口無遮攔說了那樣的話，潤玉也不會同自己計較什麼。

但自己也要有分寸，知識趣，要不然時間久了換成誰都會受不了，當時候可就真的招人煩了。

想到這兒，汐若心中越發的失落，整個人看起來也頹廢了不少。

“還說沒事！”

潤玉看着整個人說完話，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頹廢下去的汐若，眉頭緊皺，眼中滿是對其的擔憂。

“若有什麼事，你盡管明說，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事需要隐瞞的嗎？”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潤玉本人内心多少是有些心虛的，畢竟他嘴上說着不隐瞞，但實際上他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他心裡藏着一個巨大的不能言說的秘密。

不過好在數千年來他一直迫于天後的威壓，早就養成了喜怒不顯于色的本事，不然這次他多少得露出些點破綻。

汐若聞言擡起頭，濕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面前的潤玉，似乎是想要從對方的臉上瞧出什麼。

但瞧了片刻，也沒能從對方的眼中瞧出些什麼來。

不過也正常，畢竟她面前站着的人可是夜神潤玉，那個自幼時便受盡天後百般刁難的人，若是就這樣輕易的被人看破心思，隻怕早就死在天後的折磨之下，那裡還輪得到自己去揣摩。

無法從對方的臉上獲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汐若十分果斷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将注意力集中在腳下的石磚上。

嗯！今天這塊石磚看起來還是挺可愛的，光溜溜的一看就是塊好石磚。

比起汐若的果斷抽離，反倒是本就心藏秘密的潤玉，被汐若這沒一弄，倒是心底沒了底氣。

“咳咳！怎麼了！可是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心虛不已的潤玉輕咳一聲，然後不動聲色的抛出一個新話題。

“沒有！”

汐若下意識的搖頭回應着，生怕對方又為此擔憂，于是努力的想要扯出一絲笑來，可是剛扯出一絲弧度，嘴角便立馬就垮了下來。

果然啊！

她還是沒有辦法，忽略掉心中的想法。

她實在是做不到在這個時候勉強自己露出笑意，将先前發生的事假裝從未發生過般。

畢竟能忍住在潤玉面前不表露出半點痛苦的模樣，就已經用光她所有的力氣，實在是騰不出任何心思去僞裝了。

“可是——”

你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樣說的。

潤玉看着依舊有些悶悶不樂的汐若，忍不住再次開口問到。

這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行為，雖然這不符合潤玉以往點到為止的性格，但現在汐若的模樣，實在是讓他有些擔憂，自然也就顧不上自己的行為是否會引起對方的反感，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問個清楚。

心中裝着其他事的汐若，顯然沒有意識到此刻的潤玉言行舉止與平日裡的他大為不同，雖然潤玉的話沒有說全，但是多年的默契即便對方不說，汐若大概也知道對方想要表達什麼。

“好了！我投降，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汐若最受不了潤玉現在這副模樣，什麼都不說就這樣直直的盯着你，眼中卻滿是流露出對你的關心與擔憂。

試問，被這樣一雙眼睛所盯着，那個人能都狠下心來視若無睹。

反正汐若确認自己是做不到的。

所以她這才舉起雙手以示投降，反正就現在自己這副樣子，想要瞞住潤玉的幾率根本不大。

與其浪費自己的精力去隐瞞對方，到還不如自己就直接向對方坦白，也免得讓對方費心神去猜測自己的想法。

況且好歹自己也是昆侖墟出來的，這副扭扭捏捏的做派，着實不像是昆侖墟弟子應有的處事風格。

敢作敢為，遇事利落果斷，這才是身為昆侖墟弟子應有的樣子。

反省完的汐若深吸了口氣，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攥住裙邊，指尖克制不住的顫意，無一不昭示着當事人的緊張心情。

“阿玉！雖然這個問題由我來問有些不好，但是一一”

汐若微微一頓，努力穩住有些發顫的聲線，然後随機擡頭，神色堅定的對上面前的青年。

雖然現在的汐若仍舊不明白，為何先前的心痛到底代表着什麼，但是此刻的她想要追随自己的本心，想要同眼前的人讨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