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浪蕩子自然是沒聽到祖孫二人的對話,可他的臉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跟螞蟻咬一樣,密密麻麻的疼!
“這小女娘,竟然如此歹毒。”浪蕩子江暢捂着自己腫起來的臉自言自語,一張俊俏的臉霎時腫的向豬頭一樣。
“活該,叫你輕薄人家!”一個身高九尺,一身橫肉的漢子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忍不住心直口快說了一句。
“你這人怎麼回事!說什麼呐。”浪蕩子江暢擰着眉,滿臉的不服氣。
“說你呐,怎麼?不服?”那漢子瞪大了眼,向江暢走去,似乎是打算挽起袖子與江暢打一架。
“算了算了,秦兄。”一旁穿着青色道袍的白淨小生拉住被稱作秦兄的漢子,讨好的看着江暢,“這位兄台對不住了,秦兄性子直,你别與他計較。”
江暢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二人,自顧自捂着臉走了。
“青闌,你攔我做什麼!這種人就是欠教訓,青天白日就像輕薄人家小姑娘。”秦遠有些不憤懑,他揮了揮自己砂鍋大的拳頭。
“算了,初試在即,還是少生事端為妙。”李青闌笑着,把秦遠拖回了落腳的客棧,“那姑娘給了他教訓了,我們不必出手。”
“嗯。”秦遠喘着粗氣,同意李青闌說的話。
可巧不巧,他們竟然與那浪蕩子江暢是同一間客棧的,他們二人想要上樓,江暢想要下樓,在樓梯口又相遇了。
“好巧。”李青闌眯着眼笑,察覺到江暢與秦遠之間劍拔張弩的氣憤,他讓開了路,示意江暢先請。江暢也不客氣,冷哼一聲,擦着秦遠噔噔噔下了樓。
“嘿,這瘦猴子!”秦遠看不慣江暢,李青闌聽見這話,看了看自己比江暢還要瘦弱的身闆,笑呵呵的拉着秦遠上樓,“不與他計較。”
這頭,江暢跑到樓下跟店小二要了幾塊冰敷在臉上,總算是不再癢的撓心了,但是路過的身姿婀娜的姑娘們看見他一副豬頭的模樣,低聲吃吃的笑着,是不撓心了,這可是真真鬧心。
江暢自以為隻是把手放到了那狠毒的小女娘的肩上,想與她搭話,誰知道還被開口,那小女娘上來就是一巴掌。他混迹情場這麼多年,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斯哈。”冰敷在臉上,凍得他半張臉幾乎沒了知覺,他暗自下定決心,可别叫他在秋試上遇見這小女娘!不然,叫她好看。
當天夜裡,無殇腳下的臨岐可是非同一般的熱鬧,各路英雄豪傑都來湊熱鬧,不但客棧住的滿滿當當,連大街上都睡了人!客棧不夠,他們隻能卷着被子睡在街上,幸而才入秋,夜裡還不太涼!
與山腳下的熱鬧景象不一樣,無殇裡四處都是輕悄悄的,有值夜的弟子來回巡視,也有些弟子還在刻苦練功,謝辭為了幾日後的無殇初試早早歇下,餘念七的屋子卻還亮着昏黃的燈。
“餘念七。”顧臨楓半夜三更敲響了餘念七的房門,低低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做什麼?”餘念七還沒睡下,此刻她坐在床上,手裡捧着一本書,輕聲問道。
“開門,送你個好玩的!”
餘念七并不是很想在三更半夜見顧臨楓這個登徒子,耐不住他一直敲門,于是餘念七有些不悅的拉開了房門,但看到顧臨楓懷裡的那個小東西的時候,喉嚨裡想訓斥他的話就卡住了。
“喜歡嗎?”顧臨楓把懷裡那團奶白色的小家夥不由分說的塞進了餘念七的懷裡,餘念七接過,喜上眉梢。
“從哪裡跑來的小貓?”餘念七輕輕撫摸着小貓的腦袋,小貓親昵地在她的懷裡蹭了蹭。
“我從山下撿的。”顧臨楓滿面春風,他伸手去摸小貓的腦袋,但是小貓卻擡手給了他一爪子。
“這小東西還挺兇!”顧臨楓揪着它,把它提了起來,“誰剛剛給你喂飯洗澡的?還撓我?”
“诶,你别!”餘念七抱住小貓,怕顧臨楓把這個小東西扯疼了,她嗔怪的瞥了顧臨楓一眼,小貓窩在她懷裡喵喵叫着,似乎也在表達對顧臨楓的不滿。
“你給它起個名字吧。”顧臨楓道。
“嗯,好,我想想。”餘念七逗着懷裡的小貓,小貓舒服的翻了肚皮。“那就叫躲躲?”餘念七笑了笑,“我不會起名字。”
“哪個躲啊?”
“東躲西藏的躲?”餘念七解釋道,但她沒注意到顧臨楓的額臉色卻是一變。
“為什麼想給它取這個名字啊?”
“不知道,就想到這個了。”餘念七看着懷裡半大的小貓,柔和的光線灑在她的側顔。
顧臨楓呼吸一滞,靜靜地看着餘念七,問道:“你是不是缺了些記憶。”餘念七逗貓的手頓住了,她的心砰砰直跳,沒有說話。
餘念七轉身回屋關上了門,她把小貓放到床上,小貓自覺的窩在床角,她吹熄了紅燭。顧臨楓在門口站了一夜,夜深露中,他的衣袍被秋霜打濕,但他沒察覺到,隻是靜靜的站着,直到天空泛起了魚肚白,他才回過神來,自嘲似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