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生的媽媽,一邊把洗幹淨的茄子、豆角和土豆切成滾到塊,一邊繼續講述。
1977年的冬天好不容易過去,春天才慢條斯理的到來,轉眼進入了夏天,西甯的夏天也是很涼爽,那天,陳國赢接到群衆舉報,說有人在棉紡廠種植罂粟,他和一個同事出警,過去核實。
他穿着警服和同事一起把棉紡廠的廠區所有大小花壇走了個遍,沒有發現罂粟的影子,可是報警群衆說的有鼻子有眼,他們決定再走一遍,仔仔細細地看一看,八月罂粟已經到了果期,一定要看仔細些。
正在他弓着腰往草叢裡面看的時候,背後出現了一抹麗影,“是你嗎?”
他回頭,看到了顧晴雲,她今天穿了一件紅色波點的雪紡連衣裙,直筒裙把她的身材襯得很好,今天她沒有把如瀑的秀發編成兩個麻花辮,而是披散下來,帶一個米色的發箍,她光着腳,穿了一雙帶跟的塑料涼鞋,顯得愈發高挑。
她背着手,顯得有些羞怯,“原來你是警察啊,怪不得那麼會推理。”
陳國赢笑了,“你今天上白班?”
“不上班。”
“那你怎麼到廠裡來?”
“我……東西忘記了,過來拿。”
陳國赢笑開了,帶着一絲調侃,“你怎麼天天丢三落四的……”
“也……不是天天,隻是剛好被你碰到了。”她說話的時候,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得陳國赢有些沉醉。
她接着說:“你怎麼到我們廠裡來了?”
“出個任務,快結束了。”
她沉吟了片刻,突然紅着臉問:“你今天結束還有别的事嗎?”還沒等陳國赢回話,她繼續補充,“我的意思是,你幫了我兩次,沒事的話,我請你喝汽水?”
“嗯。”
“那……你先忙吧,我在廠門口等你。”她指了指廠門口,然後側轉過身,往前走去,紅色的波點裙擺,在空中開成了一朵绯紅的雲。
等陳國赢告别了同事,推着自行車往外走的時候,老遠就看到顧晴雲站在廠門口,她正一絲不苟的看着櫥窗裡的報紙,他停在她後面,按了一下自行車的鈴铛,她轉身,露出一個燦爛地笑,“你下班了嗎?”
“嗯。”
“你同事呢?”
“他回去了。”
她點了點頭,指着廠門口的一個小賣部,“我請你喝汽水吧。”
陳國赢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轉移了話題,“你……吃過晚飯了嗎?”
她搖搖頭。
陳國赢笑開了,“那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吧。”
她愣了一下,一下就笑開了,然後點點頭。
等陳國赢重新跨上自行車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顧晴雲還是背着手站在原地,“你自行車呢?”
“我今天沒騎車。”
陳國赢憨笑了一下,“那你坐我的車吧。”陳國赢從自行車的後座底下,抽出來一塊抹布,把後座擦了擦。然後邀請顧晴雲坐上去。
“你想吃什麼?”
“都行。”
陳國赢笑了,“哪有什麼都行,你想吃什麼?”
“釀皮,牦牛酸奶。”
陳國赢點點頭,“那去莫家街。”
西甯傍晚的晚風,揚起了少女绯紅的衣裙,那一抹绯紅染紅了天邊的火燒雲,缱绻着柔情,吹着人心裡癢癢的……
到了莫家街,陳國赢停好車,掏出鑰匙準備鎖車的時候,他很自然地從褲兜裡,摸出來一串鑰匙,上面綁着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金魚。陳國赢一下反應過來,臉霎時紅到了耳根,他淡淡地說了一句,“還挺好看的。”
顧晴雲笑着回應,“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