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赢找了一個坐的地方,然後自己排隊去買吃的,臨走的時候,顧晴雲打開肩膀上斜跨的小布包,拿出了自己的錢包,“說好了,我請你的。”
“沒有讓女孩子花錢的道理,你坐着吧。”他憨笑了一下,撓撓頭,去買酸奶。
酸奶很快買回來,“你先喝,我去買釀皮。”
顧晴雲看到,排隊買釀皮的人很多,他很有規矩地站在隊尾,等過了一會兒,他看到隊尾跟着一個顫顫巍巍的老人,他又跟老人換了位置,重新站在了隊尾。
等把兩碗釀皮端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等了好久。他看到,顧晴雲沒有吃面前的牦牛酸奶,“你怎麼不吃?,不合胃口?”
她搖頭,“等你一起。”
他笑開了,“對了,你要辣椒嗎?”
“要,我喜歡吃辣椒,要多一點。”
“那我再去給你加。”說完他又端着碗走到老闆那邊,讓老闆在釀皮上,淋了兩勺辣椒油。
一頓簡簡單單的街邊晚餐,兩人吃得很開心,回去路上,陳國赢沒有騎車,他就這麼慢慢地推着自行車和顧晴雲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們兩個人一起聊着彼此的工作生活,八月的西甯,和煦的晚風輕飏,吹着兩顆年輕的心,慢慢地越靠越近。
等走到顧晴雲住的宿舍,才發現,門上挂着一把大銅鎖,原來已經過了十點半,宿舍居然鎖門了。
陳國赢撓了撓頭,他在心裡責怪自己,怎麼忘記問宿舍是不是鎖門,他開口,“你在西甯還有什麼親人嗎?”
顧晴雲搖了搖頭,“今天麻煩你了,要不,我去街邊的小旅館住一晚上吧。”
“小旅館?不行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太不安全了。”陳國赢想了一下,“要不你去我宿舍睡吧,我一個人住,在警隊大院裡,很安全,我去警隊将就一夜就行了。”
顧晴雲點點頭,坐上了陳國赢的自行車。
騎車來到警隊的單身宿舍,陳國赢自己住在四樓的一個房間,一室一廳,沒有廚房,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宿舍很小,卻收拾得幹幹淨淨。
客廳裡一張折疊的桌子上放着水瓶和杯子,邊上兩把木頭椅子。卧室裡面,一個書桌,上面堆滿了各種各樣刑偵的專業書籍,顯得有幾分淩亂,還有一個攤開的筆記本,上面印着飄逸潇灑的鋼筆字。旁邊一張單人床,床單和被套都是警隊的軍綠色。
陳國赢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會過來,挺亂的,你将就一晚上吧,我去警隊睡。”
顧晴雲有些緊張,“我一個睡在這裡嗎?”
“嗯。”陳國赢點點頭,“你……害怕?”
顧晴雲怯怯點頭,“有一點。”
陳國赢笑開了,“那……我睡在客廳地上,你睡屋裡,你還會害怕嗎?”
顧晴雲搖了搖頭,但是很快她又補充道:“地上怎麼睡?”
“鋪個涼席就行了,反正夏天,也沒事。”
說着陳國赢從衣櫃的一角拿出來一卷涼席,鋪在地上,然後從衣櫃裡拿出來自己冬天的一件衣服,衣服的袖口磨破了,他疊了兩三下,當做枕頭。又從衣櫃裡拿出來了一件胸口的口袋被刮破的襯衫當做被子。
陳國赢鋪好了自己的地鋪,然後說:“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你可以喊我,門……可以從裡面反鎖上,晚安。”他說着,關上了卧室的門。
“晚安。”
也許是相信他身上的警服,也許是相信他的人品,顧晴雲沒有反鎖門。她脫了鞋,躺在了陳國赢的那張小床上,她拉開了疊在枕頭上的毛巾被,一瞬間,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立刻将他包圍。
側過頭,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條白色的繡着蘭花的手帕,正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枕頭邊上,原來,他沒有用它擦手啊。
一瞬間,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他鑰匙上的金魚,枕頭邊的手帕,讓她明白了他對自己的那一份很微妙的感情。
她緊緊地攥着那塊手帕,沒過多久,也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中。
陳銘生,開始把蝦泥汆成丸子,聽了媽媽的講述,忍不住問:“你們就隔着門睡了一晚上。”
“嗯。”媽媽點點頭。